“听听,多大的口气,不过是个下人。你们侯府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么?莽夫之家,果真毫无礼数可言!”
薛沉鱼在听到“莽夫之家”时,也彻底回过神来,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从订婚到成婚,用了半年。
成亲至今也有半年。
一年的时间,她在贺敏之的眼里竟就是“毫无礼数可言”。
太可笑了。
“贺大人的意思是,我薛沉鱼应该对你贺家一个老妈子低声下气?”
“死不悔改!我看我是对你太过宽容了才纵得你如此的无法无天,薛氏,就凭你不敬婆母这一条,就是犯了七出,我随时可以休了你!”
原来在他眼中,不敬婆母的老妈子,也算七出。
薛沉鱼被他气笑了,但也懒得跟他掰扯,“我说过了,让表小姐住进鸣玉阁的事,我做不了主。贺大人与其在我这冲我发火,不如去找找能够做主的人。”
“表妹如此可怜,你竟连收留她都不肯,薛沉鱼,你还是那个温柔贤惠的武安侯府嫡女么,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温柔贤惠?
薛沉鱼冷笑了声,“贺大人怕是从未认识过我,我薛沉鱼从来就不是什么温柔贤惠之人。就算有让你短暂产生过那样的错觉,那也已经过去了。”
“你,我看你简直就是个妒妇。与你多待一刻我都觉得恶心。”
贺敏之指着她说不出来别的话,耳边响起石头的话,脱口而出就指责道。
薛沉鱼面不改色地做了个送客的动作,“那就请吧。”
贺敏之脸色变了变,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薛沉鱼深深看了门口的素芝一眼,素芝对上她冷冷淡淡却又好像洞察一切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心虚的低下头去了。
“婢子该死,婢子没能及时通报,还请夫人恕罪。”
最终,薛沉鱼什么都没说,眼底隐去一抹晦暗,慢条斯理的关上了门。
素芝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一丝得逞的窃喜。
她确实是故意没通报的,因为夫人今个儿太出格了。
她嫁为人妇,怎么能不敬大人呢?再怎么说,大人才是一家之主。
大人是那样的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若是称职的正妻,不但要温柔体贴顺从丈夫,还要给他纳几房红袖添香的妾室。
尤其是从身边信得过的人里挑的,她若是能伺候大人,做梦都会笑醒。
她绝不会像夫人这般,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到这里,素芝脸上都多了一丝阴鹜恨意。
。。。。。。
此时的慈文院里。
黄妈妈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番薛沉鱼的“大逆不道”,然后跪下来求刘氏做主。
“老太太,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被人如此糟践过啊,奴婢不想活了。”
刘氏虽有些不爽,但黄妈妈毕竟是下人,薛氏再怎么样也是府里的主子,教训几句也不算什么的。
她也不当回事。
黄妈妈见她不为所动,便扯着袖子把眼泪抹干,跪直了身子,像是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