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柳家嫡孙。”
“他不是死在鬼医药不救手里了吗?”连七疑惑。
“如果他当时活下来了呢?”
连七想了想,摇头:药不救常年神出鬼没,曾经在汉水一带策划了一场大瘟疫,后来成为通缉要犯,从那之后就销声匿迹。最后一次出现,据说就是在蜀中。也是那段时间,他在蜀中很活跃的缘故。这样的人,真的会有人从他手里活下来吗?
花满楼:“不急,或许很快我们就知道了。”
“你派人去了蜀中?”连七问道,“不对,你是觉得……如果他活着,他早晚有一天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花满楼微微点头:“不错。”
连七叹了口气,好奇道:“对了,陆小凤这几天都不见人影,他去哪了?”
花满楼想到什么,侧头微微笑道:“他在躲你。”
“躲我做什么?”连七纳罕。
“不可说。”花满楼不知为何打起了哑谜。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陆小凤就出现了,但他并非一个人出现的,他肩上还扛着个人,而这个人,连七恰好认识。
另一厢,也有一行人暗中来到了钱塘。
身穿黑衣的男子面前倒了一地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收兵执哨,踩着被血染红的靴子,渐渐消失在黑沉的暮色里。
接二连三
“你怎么把他打晕带来了?”连七纳闷。
陆小凤把人放到椅子上,摸了摸鼻子,闻言叫道:“冤枉。我可是救了他。”
连七皱眉,看向椅子上昏迷不醒的段小峰。
花满楼略通医术,刚便上前给对方搭了脉:“脉象虚浮,乱而无序,他受的内伤不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七看向陆小凤。
对方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他本是去柳宅探听消息的,恰好见到张英凤急匆匆地出门,他暗中跟着对方到了城外一片荒地,没过多久,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也出现了,只见两人说着什么,接着很快进了前方一处看起来荒废已久的院子。
陆小凤见斗笠男身形有几分熟悉,直觉有异,便继续暗中跟随。两人进了院子,斗笠男子摘下修饰,陆小凤才得见其真容。
“严放?怎么会是他?”
“这严放不在家服丧,跟张英凤鬼祟地单独约在城外见面,未免可疑。”
“不错,我当时也这么想。”陆小凤道。
接着他看到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过了很久都没出来。陆小凤觉得古怪,靠近往里一看:居然发现屋子正中摆着个木桶,木桶中坐着个穿着中衣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看样子像是失去了意识。木桶中盛满不明黑色液体,两人神情冷凝地围在木桶边缘,神情紧绷,整个画面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宁静。
陆小凤借机制造了一些动静,趁两人被调虎离山之际,把人扛在肩上给带了回来。
他取了一小瓶液体递给花满楼,花满楼接过:“稍等,我去问问五哥。”花满楼的五哥素以医术闻名钱塘,在江南一带享有声名,今天恰在家陪妻儿。
从始至终,连七并未说话。她只是默默看着人事不知的段小峰,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花满楼便带着答案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花家五子。
“这是唐门秘毒化功散,至今没有人配出解药,不管是外敷还是内服,都可以化去被施用者的内力。长时间使用,身上会沾染上一股很淡的凌霄花味,即使是再不世出的高手,也会落得武功尽失的下场。此药之狠毒霸道,即使在唐门之中也被列为禁药。”
而段小峰,自三年前起,便长期被用此药,药性已深入骨髓。如今的他除了些拳脚功夫,内力全无。
在场众人皆是沉默,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失去功力,有时比直接被夺去性命还苦痛折磨。生不如死,不外如是。
“凌霄花味……”一直一言不发的连七喃喃着重复。
花五点头:“据说是因为这毒药中含有大量凌霄花粉的缘故。”他走至床边给段小峰把脉,道:“他的头受过伤……我去配一些汤药来给这位小兄弟调理身体。”
花满楼离开了,他和花五一起去给段小峰配药。
“真是奇怪,这段小峰究竟什么来历,峨嵋派居然如此大费周章?”陆小凤摩挲着下巴思忖着其中关节:
连七说过,段小峰是三年前被严放从山匪手中救到峨嵋的,如今看来此言并不可信。但明明救了他,也得到了玉佩,却不直接杀了他取走玉佩,而是如此大费周折,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另外,为什么段小峰什么都不记得了?会不会和他头上的旧伤有关?
“小连七,你怎么看?”陆小凤转头问道,却见房间空荡荡的,哪来连七的人影,他一时愣住,转而低呼:“坏了!”
——
夜。柳宅。
堂屋里,严放一个人正在守灵。父亲为仇家所杀,几乎是母亲一手拉扯他长大,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他无一日睡得安稳。好不容易回到柳家,哪里想到没过几个月,柳家便遭受了灭顶之灾,于是又是辗转的流浪。
终于,峨嵋派接纳了他们母子。独孤一鹤说他年纪虽长,但根骨不错,假以时日,也可练就一身武学。忽闻之下,他有得逢伯乐的欣喜,于是愈发勤勉练武,练就一手好刀法。
如果不是因为三年前……
倏地,他感受到一股突然暴涨的杀气,他的思绪被打断,警惕地旋身望向屋外,喝道:“谁在外面!”
风声呜咽,秋风打着旋吹起庭内的落叶,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