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银钩赌坊。”
“得嘞。”
连七不喜欢被人做决定,她打算去找陆小凤当面问个清楚。可她这一趟却跑空了。
一个月后,连七到达银钩赌坊之时,只见到了一片狼藉的现场,不仅没看见陆小凤,就连其他人也都没看见。
这地方空荡的不像一个满负盛名的赌场。
“你在找谁?”在一片冬日的浓雾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自其中传来。
“谁!”连七闻声倏地旋身,拔出刀凝神戒备:在雾中人出声之前,她居然连丝毫没察觉到此处还有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
“不用紧张。”雾中人淡淡道:“我若要杀你,你刚才便已经死了。”
连七没有放下戒备,冷声道:“阁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西方之玉,永存天地。”
连七闻言皱眉,忽然又笑了:“西方罗剎教教主,玉罗剎。你原来没死。”
可,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了等她。
“本尊等了你很久。”雾中人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一眼看穿了连七的想法,坦诚道。
“等我做什么?”连七纳闷:“难道是打算为你的护法报仇?”
雾中传来一声轻笑:“寒梅?别说他背叛了本尊,就算是正常比试,技不如人也没得要本尊替他出头的道理。”
那是为什么,难道也想约我打架?不对,我不是这人的对手……连七漫无边际地想着。
“步生莲虽然能压制住你体内的先天罡气,但只是一时。”玉罗剎缓缓道。
“你怎么知道?”
“十六年前,人人都传秦陵有绝世神兵现世,却只有很少人知道,那神兵非刀非剑,而是一个婴孩。你就是那个孩子。”
“你……”
“本尊还知道,是言醉捡走了你,与旁人不同,他太过自信,因此也并不稀罕所谓的绝世神兵,只是闲得发慌,也不愿意看那些所谓正道抢夺一个婴孩。”
“本尊无意介入中原武林的纷争,但确实也对你产生过兴趣。毕竟传闻之中,得秦陵神兵者,可得天下。”
连七讥笑道:“所以你现在看到了,传闻是骗人的。”
雾中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是一阵迅疾无比的风声,几乎是须臾之间,连七凭借多年来应对危险的本能,身体猛地向后翻跃,无风荡开一片如海浪般的刀气,初时无声无息,渐如狂风过境,空气中传来沉闷的嘭声!
雾中传来一声清啸,十数招来回,连七勉力回挡,左右难支,下一招,避无可避。她暗道不好,不妨玉罗剎钳制住了她的一只手腕,连七咬牙忍着脱臼的疼痛,回身飞踹、拉开距离。
“太慢了!”随着玉罗剎一身怒喝,还来不及反应,连七整个人便倒飞出去,她借力挣脱,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刀痕,嘭地一声直直撞向古树,树干应声而断,她的嘴角咳出一口血来。
勉力支撑站起,准备格挡,玉罗剎已如鬼魅般飘至其身后,被捏住后颈,面朝下狠狠掼向地面。
“噗——”旧伤迸裂开来。连七趴在地上,被对方绝对的实力彻底压制。
“原来如此,言醉把他的内功全部传给了你,刚好制衡了先天罡气。难怪你还活着……否则按理说,罡气极易暴走,你就算能活到这个年纪,也不可能还保留着神智才对。不过……”玉罗剎一手把住她命脉,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冷冷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水平,那所谓的神兵、还有言醉的牺牲也的确是,不过如此。
“本尊欣赏的人不多,言醉算是一个。他为了你这样的人而死,真是不值得。”说着,手下的力气加重,竟似乎是打算掐断她的脖子。
此情此地,她的身边不再有能为她出手的朋友,此时此刻,言醉和她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被彻底否定。
“开什么玩笑……”
“嗯?”似乎没料到奄奄一息的人还会挣扎,玉罗剎冷漠的眼里露出一点淡淡的疑惑,但是在他看来,不过是蝼蚁的垂死挣扎罢了。他承认自己期待过眼前的“传闻”,但事实证明“传闻”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吗?
玉罗剎看着自己手上出现的一道道血痕,不得不松开了钳制对方命门的手。
趁此机会,刚才奄奄一息的刀客敏捷地腾跃出一段安全的攻防距离,扯落一段衣摆,咬牙、绑带、正骨,将脱臼的手腕接回了位。
“老头,我还没输呢。”刀尖向下,刚才外放的杀意此刻竟完全收敛了下去。玉罗剎抬眼,眼前失去了刀客的身影。
“玩花招,是不可能赢的。”玉罗剎并未管手上的伤。
化虚为实,那是刚才刀客的刀意凝结出的刀锋。
少年的杀意和刀意变了,变得更凌厉、更莫测、更诡谲……十招、二十招、三十招、五十招、一百招……
很少有人能在玉罗剎手中过上一百招。
玉罗剎忽然笑了,他好像放出了一只了不得的猛兽啊。
化解之法和麻袋
掌风刀光下,两条人影翩然往来。
天色渐暗,视野变得不清晰起来,加上冬日里雾气凝聚,人几乎与雾融为一体。
在一次次进攻中,连七努力捕捉着对方的动静,她听到暮野四合中的风声,自己心脏鼓噪的动静,无风在连七手中越来越如臂使指。
“还不够。”玉罗剎冷冷注视着一身血色的刀客。
连七却在此时停了下来,体内的罡气和三山外内功交错往来、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共生多年的真气灌注在无风之上,普通的刀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爆裂相斥的真气,然而无风并无丝毫碎裂之态,相反,连七感受到两股真气交错相融,被无风悉数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