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旧都洛阳,晋国举国沸腾。
有道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晋安帝赶忙下诏派遣兼司空、高密王司马恢之修复拜谒五位皇帝的陵墓,并设置守卫部队。
晋军势如破竹,收复中原亦是指日可待,一干晋将也动起了歪心思,左长史王弘还建康,忽然想到主公刘裕如此功高盖国,这晋廷也不做什么表示吗?按照常理给个“九锡”不过分吧。
当他将这种言论委婉的散布到朝堂之上,就连晋安帝都觉得合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替刘裕总揽朝政的代理人刘穆之听后心里极不是滋味。他自诩是刘裕的绝佳心腹,但求取九锡如此重要之事,刘裕居然事先没与自己商议,顿时感到无比的失落。
“难不成主上不信任我了么?”刘穆之嘴里喃喃自语着。
回到府上的刘穆之闷闷不乐,他忽然想起临走之时王镇恶与他之言,“三秦如若平定,而主公的九锡封赏不到,那就是您的责任了!”
渐渐的,刘穆之由懊恼变成惭愧,自己还真是老糊涂了。“九锡”这种事本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难不成还需要刘公亲自开口不成。
就这样,刘穆之一夜未眠,本就负荷工作的他,再也扛不住了,一口老血从嘴中呕出,竟病倒在床榻之侧。
十二月,二十九日。
晋安帝下诏任命刘裕为相国、总百揆、扬州牧,加封为食邑十郡的宋公,备办九锡的礼仪,尊位在各诸侯王之上,并仍像原来那样兼任征西将军,司、豫、北徐、雍四州刺史。
殊荣至此,本应欢天喜地,但远在彭城的刘裕却乐不起来。
忽然接到这样的诏书,同时又得知老友刘穆之患病的消息,他顿时眉头紧皱,哪里不清楚此中缘由。
晋室已失人心,拥护刘裕的声音在军界早已经甚嚣尘上。
他知道这帮随他东征西杀、出生入死的弟兄想让自己接受“九锡”之礼,本为善意,但此时的他还无暇顾及此事。
如今北伐正是紧要关头,岂是图谋“帝位”这等虚无缥缈之事的时候。
弟兄们好心办了坏事,刘裕对此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比起“九锡”,刘穆之的病重更让刘裕揪心。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刘穆之有所差池,必然会给如火如荼的北伐事业带来沉重打击。
刘裕对此懊恼不已,为了以正视听,表明自己并没有谋国之心,对“九锡”辞让不受。
……
晋军北伐初现成效,后秦四州倾没,朝廷之危,犹如累卵。
有道是破鼓万人捶,后秦的老对手西秦积极响应北伐,在秦、晋交战之际主动攻打上邽。
西秦王乞伏炽磐甚至遣使节前来拜见东晋太尉刘裕,请求进攻后秦,为刘裕效力。
刘裕也知此人是趁火打劫,可他深谙合纵连横、纵横捭阖之道。
既然西秦态度摆的端,也不介意给他喝口汤,于是授予乞伏炽磐这位“国际友人”平西将军、河南公的称号。
比起岌岌可危的外部势力,后秦的国内局势更令人糟心。
之前出屯陕津,为洛阳声援的并州牧姚懿开始蠢蠢欲动图谋不轨。
这位姚氏宗亲,眼见的自家哥哥姚泓要倒大霉,打算听从谋士司马孙畅奸计,杀回长安,干掉姚绍,夺了哥哥的鸟位。
有了这种可怕的想法之后,姚懿也不藏着掖着,选择开仓放粮以笼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