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和菖蒲这就去瞧瞧。”
秦绥之对嫁妆一事并不在意,左右落在黑熊寨,在他手里也不过是死物,上午走了一个时辰叫他有些疲乏,便率先进了屋里。
周肆这个大当家的屋子简朴的过分,连几样东西都没有,经钱妈妈一布置,倒与京中的寝卧有几分相似,惹得秦绥之眼底划过一分失落,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
往日在京城,秦绥之喜欢坐在窗口看窗外景色,钱妈妈也知道他这个习惯,早早安排了椅子在窗口处,叫秦绥之坐下,周肆窗外是一株搭起来的葡萄架,上已经结了许多青葡萄,但粒都还小,眼看再有些日子也能吃了。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秦绥之闭眼,周肆主动透露的消息越多,意味着他将越难离开这里。
“呀,妆奁里的铜镜不见了。”蒺藜突然惊呼。
“铜镜?如何会不见,昨日路上我还拿出来给公子用过呢。”菖蒲闻言跑了过来,时下铜镜价值不菲,且是消耗品,用过一段时日须得找师傅磨镜,为了能用的久一些,寻常时候都是收入妆奁盒子里,待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菖蒲帮着蒺藜寻了一遍妆奁盒子,公子用的铜镜不小,寻不到自然是真的不见了。
“当真不见了,难不成是寨子的人拿走了?”
菖蒲和蒺藜面面相觑,方才才说寨子的人看不上他们的东西,这头立马丢了铜镜,可要说寨子贪图钱财,他们公子的嫁妆却是一分不动,为何独独拿了铜镜?
“午时问过黄娘子便知晓了。”秦绥之出声,铜镜,有和特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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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周肆拉住缰绳,让爱马黑追停下奔腾的步子,翻身下马,上午应下秦绥之邀约时说是无事,但偌大的一个黑熊寨,人手一直缺,尤其是能管事的人手更是少之又少,如此他这个大当家万是没得说当真空闲的时候。
这不刚辞了院里的吉祥物美人,便抓紧时间纵马从黑熊寨来了窑口,大燕一朝瓷器已然烧的炉火纯青,一窑好瓷经由海路转运售买,实在一本万利。
眼下这个窑口,是黑熊寨其中一门赚钱的大生意,砖瓦也烧,但都是供应寨子,烧的少,平日这处窑口都是烧青瓷,市面上现最流行青瓷,士大夫都求一套极佳的梅子青做平日宴客使用,士大夫一用,民间商贾人家自然争先效仿,为此青瓷最是买的上价。
说来,这门瓷器生意能做起来,还是多亏了周肆有些理论知识,若论真枪实弹的动手周肆怕是半吊子都比不上,但有这方面经验的师傅向来不缺动手能力,只要晓得其中奥秘,再没说弄不出来的东西,为此窑口的瓷器只有人不够的,没有卖不尽的。
黑追栓在窑口,周肆溜达进了窑里,周围都有人巡逻,也没人看门,里头正有一窑紫金釉开窑,一时间大师傅们都聚拢一堆看窑内成品,没瞧着新婚燕尔的大当家过来。
“是了,这一窑紫金釉烧的极好,待再烧一窑黑釉看能不能成,大当家就喜欢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好容易等到大当家成亲,咱窑口也得送些好礼过去。”而窑口的好礼,再没说比瓷器更好的。
“我更喜欢琉璃。”
周肆突然搭了句话,把几个围作一堆的大师傅吓了一跳,等转过身见是大当家,为首的大师傅捋了捋胡子,瞪着眼睛没好气问,“大当家,今儿个不是大喜头一天,怎么过来了?”
在窑里忙活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叔辈,多是看着周肆长大,为此对周肆比起山里的那群混小子更有几分长辈的威严,方才几件紫金釉差点叫大当家一声给摔了,虽然这东西只要有料,要多少都能烧出来,但他们都是穷过的,再好的日子也见不得糟蹋东西。
“大喜也要干活,前儿不是来信说琉璃有进展了,怎么今儿个又开始烧紫金釉了。”周肆一笔带过喜事,昨个儿喜事荒唐又匆忙,只来得及叫寨子里的弟兄们吃一顿,而山寨其他地方的人是没来得及赶回来,倒是口信都得了,晓得他们大当家不是光棍。
琉璃
“琉璃和紫金釉不冲突,两个窑口又不一样。”
李师傅说着背过双手,往屋里去,琉璃么,现下也是个大买卖,官窑也烧,只是花费颇大,精品多是在宫内,寻常人家是见不到的。
为此,这窑里的师傅打大当家叫他们开始研究烧琉璃起,脑门上的头发是愁的一把一把掉,原料是啥大当家说了,咋烧制大当家也说了,偏他们烧出来的东西,不合大当家的意。
如此熬过了一阵,总算是有些进展,可不得叫大当家亲自过来瞧瞧。
李师傅进屋又出来,手里便多出一方木盒,上还带了小锁,待他从脖颈掏了钥匙,打开木盒,露出里面一方精巧的手持银镜,直叫周肆眼前一亮。
李师傅一看大当家神色就晓得事情妥了,隐约有几分得意的捋着胡子继续说,“上次我们在烧制的时候加了铅黄进去,果然烧出的琉璃更透,目前看镜子做出来是不成问题,但要做到大批量生产,估计是不成的,之后我和几个师傅再想想别的法子。”
其实么,琉璃早能烧制了,窑里用吹制造出的琉璃制品,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能卖上天价,只是这些琉璃透明度太低,同大当家要求什么透亮的琉璃差的太远,叫窑里忙活的师傅们颇受打击。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烧制用的原料不断调试,总算小有所成,但想和瓷器一窑一窑的生产,那是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