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玉息仍未苏醒。
文若尘每日悉心照料,可治得了身体的伤,却治不了心伤。
床上的人物日渐消瘦,毫无生气。
“皇上,若是想让玉息公主放下心结,愿意醒来,不如给她说说她最在意的事情”。
“最在意?”
文若尘曲身道:“臣斗胆进言,还望皇上恕罪”。
“快说”。
文若尘望了一眼玉息,“玉息公主是被强留在北商,若皇上愿意放她回南越……”
见赵玄眼角呈现的厉色,文若尘住了口,但一想到是为了玉息,他咬了咬牙接着说道:“这便是玉息公主的念想,人若是没有了念想,活着便没有意义”。
赵玄眼神不善,玉息在宫中向来与人疏离,文若尘是她难得友善对待的人。
可一个太医竟然如此了解她,他们之间究竟有过什么?
文若尘清楚知道赵玄对玉息的执念,他恋慕玉息却未有过妄想。
他感到了眼前的危险,便解释道:“玉息公主在商宫无亲无故,臣也算半个南越人,所以公主是将臣当作了故乡人”。
赵玄没有为难文若尘,他退下后,他默默坐在床畔。
仔细看去,他眼眸布满血丝,这几日都未能入眠,可人前他仍需维持帝王形象,可想这几日他强撑得多辛苦。
他从身上取出那颗玉城王子的玉珠,这是他为了留下玉息扣下的,他知道这是她在意的东西。
玉息身体虚弱得像一碰就会散去,赵玄轻柔地握起她的手,上面布满了红肿的伤痕,被纱布包裹着。
他捻了捻手中的玉珠,温润光滑,便塞入了玉息的手指间。
“朕已经有了玉城王子的消息,玉息可想知道?”他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玉息说。
他内心纠结,但只要玉息能醒来,让他放手又如何?
“玉息只要醒来,朕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玉息手背上又是几滴滚烫泪珠,滑落隐入锦被不见。
——
入夜,一处房舍内,赵玄走入院内便脱去了隐蔽的外衫和面罩。
房内传来几声咳嗽,赵玄脚步一顿,便推门进去。
榻边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正在同榻上的人说话,他年纪略长,颇有仙骨道风。
见赵玄入屋,那男子起敬道:“林淮子拜见皇上”。
“林先生不必多礼,宫外就不用唤朕皇上了”。
“是,玄公子”。
赵玄看了一眼榻上的司徒行,脸上隐有病色。
“司徒怎么样?”
“老样子,入夏便会复,熬过夏日就好了”。
“可需什么药,朕命人送来”。
林淮子递上一张方子,他是津云社的“神医”,虽不及皇宫的太医名气大,但也颇有些能耐。
“还是那些药,不过司徒先生久病,北商气候干燥,与他的躁病不利,若能换个地方将养更好”。
赵玄扫了一眼方子,沉声问道:“依先生所见,哪个地方更适合司徒休养?”
“南越”。
赵玄顿了下,这个地方与他是特别的,现下南越是北商的国土,虽还有部分势力未能全部收复,但将司徒送入境内,并不困难。
赵玄出神片刻,“我来安排”。
司徒行咳嗽了几声,“眼下我还不能离开北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