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黑的眼睛亮了亮,“天下第一个喜欢我的人。”眉心缓缓抬起,望着他舒舒畅畅笑了。
那个人合着眼帘,徒留床边人抱着膝头微笑,一对酒窝盛满了深深浅浅的月光。
夜很静,清亮的、雄浑的、苍老的笑声缓缓从身后渡来。
他冷笑一声,可望一眼白行玉垂下的羽睫,又霎时敛起肃穆,化成一片委屈,“师兄师叔在笑话我。”
漂亮深邃的眉眼,看着白行玉时,其间一山复一山轻轻化开。
白大侠睡去了,并不能帮小衰兰撑腰。
小白醒了
月色落潮,日光涨潮,他的面颊晦明交错。
古鸿意这样看了一整夜。
日头升高,把后背晒得很烫。
古鸿意耸动肩头,重新找回麻木的四肢,撑着手肘慢慢站起身。
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长发,古鸿意收回手,才转身出了西厢房。
庭院中,师兄师叔围成一个圈,抱着胳膊,都玩味地盯着他。
袖玲珑哼笑一声,挑眉逗他,
“哭了一晚上?”
毒药师揽着袖玲珑的肩头掩面忍笑。
古鸿意哽了一刹,偏过头静静道:“反正我有老婆。”
话音严肃。
一道飞镖寒光刹那划过耳侧,伴着袖玲珑的怒喝。“还没成亲呢!只是刚刚订亲!平沙二雁!”
古鸿意不多作理会,闪开飞镖,上前拉住毒药师的衣袖,眼眸沉沉,“师兄,他听见了么。”
毒药师揉着他的头发,饶是轻笑,“钟声响起前,他都听得见。”
掌心下师弟倏忽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舒开来,怔怔点头。
太好了。
白行玉听见了所有的表白。
他只是来不及回答。
他不要再忧心,忧心自己又不要他了,或是自己趁他昏睡,把他扔在什么地方。
古鸿意挑起剑尖,抬高残月的脸,“还你剑。”说着,便将残月的剑随手掷地,叮咚地响。
残月匍匐着搂住失而复得的剑,紧紧依偎着剑身。又撩起眼皮看古鸿意,“我的令牌。”
“那个已经当掉了。不过,我给你这个。”
古鸿意抬起袖腕,两指翻出一块玉器,也是江湖通行令。
此物正是赴剑门寻白幽人时,一黑衣人亲手赐给他的。
古鸿意便将那通行令随手抛下,残月侧身一夺,合在手心端详,“倒不错,也是通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