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辣妹就老逗他,“天佑,晚上就吃马菱旱儿一个菜好么?”一看他拧眉头又赶忙哈哈笑着说,“姐姐骗你的。”
如此这般生活着快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夏天也快要接近尾声了。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家里有齐天佑这么个孩子了,感觉好像很久就认得了似得,而他娘早出晚归的,也就晚上和大家说几句话,但赵家以诚待人的心她还是感受到了,愈发放心孩子在赵家了。
这天约摸在做午饭的时候辣妹看到天佑往茅房跑了两趟,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小男孩红着脸一溜烟儿跑了,“没事。”
辣妹因着要做饭,赶着中午毛村那边窑上中午饭点儿时间便也没多问。
到了吃饭的时候天佑还在茅坑蹲着,辣妹有些担心便跑到茅厕去看看。
乡里的茅厕本来就简陋,所谓的门差不多就是几根木条夹杂着些树枝钉在一起,算是将敞开的门虚掩着,也是那么个意思。
所以辣妹一探手推门就看到齐天佑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眉头拧在一起,小脸痛苦的样子。
看到辣妹他明显很慌乱,又羞又急又没处躲的样子,站也不是,蹲也不是,看得辣妹笑了起来,“怎么,跟姐姐还害羞啊。”
齐天佑这是拉稀了,但吃的都和大家一样,他就在家里读书也没出门,应该不是吃食的原因。
看他蔫摆的样子,赵秀才也说到,“你不舒服今儿个就歇一天课。
”
“这孩子是不是水土不服?”赵老爷子担忧地说到。
“不知道啊,他今天都拉好几次了,你看小脸儿都白了。”
“姐,你不是偷偷给小弟什么好吃的了?”喜妹倒还有心思起哄,这些日子看着姐姐对他的照顾她心里多少有些醋劲儿。听的辣妹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理会她。
“那咋办啊?”辣妹看着他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拉着他到怀里半搂着,又是摸摸头又是摸摸肚子的,天佑低着头不做声。
“要么就是水土不服要不也可能晚上睡觉着凉了,现在开始秋凉了。”赵老爷子说到。
想了想他去院墙脚抠了一块泥土,“拿个鸡蛋来”。
辣妹好奇地拿来一个鸡蛋递给爷爷,看着他将那泥土打湿抹在鸡蛋上,抹了一层又一层包的严严实实的,最后递回给辣妹,“放灶里瓮上”。
辣妹将信将疑,拿了你鸡蛋瓮到灶塘里,刚做饭的火才息,烧的是松针松枝,都是上好的灰。
看天佑也吃不下饭的样子,辣妹搂着他说了会儿话又喂他喝一大碗温水,估摸着鸡蛋应该好了,赶紧拿火钳吧啦出来,因为着急那你鸡蛋咕噜噜滚到辣妹的脚背上。
因为穿的是自家做的敞口布鞋,又是光脚穿的,脚背相当于整个都是□□的,这鸡蛋一落在脚背上烫的她直哇哇大叫的。
还好她反应快,一脚就踩在装潲水的泥桶子里,要不肯定得烫个大泡,再不小心弄破了够一好的。
齐天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烫脚的一幕,都吓愣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辣妹已经一只脚踏在潲水里一边咧牙对他笑,“一会儿吃了鸡蛋肚子就好了啊。”
齐天佑看看她又看看灶前地上黑乎乎的泥鸡蛋低下头。
辣妹以为他嫌弃那黑乎乎的鸡蛋,赶忙抽出脚踩着湿哒哒的鞋子走过去拿火钳捏了鸡蛋往地上一敲,那上面一层黑乎乎的泥土壳子就掉开了,露出里面的白蛋出来。
“可好吃了,姐给你剥啊。”
一扭头却看到齐天佑凝神望着她被烫的那只脚,因为刚脚是插在潲水桶里的,此刻脚背脏兮兮的,还粘着一块儿碎叶子。他胖乎乎的小白手指点在了那块红红的地方,那正是被烫伤的地方。
辣妹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我反应及时,烫伤了只要马上浸水里就不会起泡的,顶多留下个红印子……”
“疼吗?”
“不疼。”看他眉头又拧在一块儿了她不禁脱口而出,“一点儿都不疼。”
说着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热气疼疼的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门口看着的喜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辣妹好笑的看着她,“晚上也给你烧一个。”
一句话说的喜妹喜笑颜开,小吃货喜怒哀乐就这么简单。
中午午休的时候辣妹把他安顿在自己床上睡午觉,她一边缝爷爷的衣服一边守着他,不时的摸摸他的额头。看着他睡着了的沉静小脸儿,辣妹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上辈子的时光,她守着襁褓里的幼子……
半下午的时候天佑又拉了一次,辣妹又喂了他一次温水。整个下午他都有点蔫蔫的,但都跟在辣妹身边看她忙碌,辣妹时不时地摸摸他的脑袋。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她在院墙上摘了几片丝瓜叶子包了两个鸡蛋又在破抹布上撕下细布条细细拴好,丢在灶塘里瓮起来。
喜妹显然很有经验,知道里面瓮了鸡蛋,烧火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的,边烧边还一副教导的样子对天佑说到,“我上次拉肚子姐姐也是包丝瓜叶子烧鸡蛋我吃吃好的,可香了。”
其实丝瓜叶子包着烧鸡蛋是治凉了肚子腹泻的,看天佑的样子应该还是爷爷说的水土不服的原因,但晚上再烧个丝瓜叶子鸡蛋吃也是无碍的。
吃完饭的时候赵老头子问起天佑的情况。
“下午好多了,谢谢爷爷。”
“爷爷,你这法子好奇怪啊,不过是挺有效的,反正小弟下午是没怎么拉了。”
赵老头呵呵笑了起来。
辣妹想着果然是家有一老就是家有一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