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当年的孩子,原来早已不是她的男孩,而长成了一个大男人呀!她心中既有欣慰,却更多的是自责。
为什么自己没有抵抗住诱惑,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情,她还可以以长辈的身份自居,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还能以什么样的名目留在他的身边?她还怎么毫无芥蒂的看着他结婚生子?她还怎么能够腆着一张脸留在这泸州城。
若是被人知道昨夜之事,她是不在乎名誉,却怕毁了他的前途。一个正当盛年前途一片光明的泸州知府,和一个和离过,流过产的半老徐娘
光是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禁心里打一个哆嗦。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她不惧诋毁,却怕他的名誉白壁染尘!
不,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辣妹心中柔肠百结,却是剪不断,理不清,她叹了口气,洁白的柔荑轻轻抚摸上男人俊俏的脸庞,眸光复杂难言。
天佑豁然睁开了眼睛!
“我吵到你了?”辣妹手指微微一顿,随后轻轻的问道。
天佑一下抓住脸颊旁的那只柔荑,又按在了脸上,眼中满是笑意:“辣妹,我好欢喜,有你在身边,我真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已经被一根手指点住。
“嘘”她轻叹一声:“不要说话,就让我好好的看看你!”辣妹凝视着天佑的眼睛,他亦是一瞬不瞬的望进了她的眼中。
在两双黑眸深处,天地恍若不在,唯有彼此的脸,轮廓,眼光,愈加的清晰
辣妹深深的看着天佑,仿佛要把这一刻用刀子刻在心里。
足矣,足矣,一生能有一夜,和他共渡,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她最心爱的小男人,终究还是长大了。
好半天,她才放在压在他嘴上的唇,状若无意道:“今日城外水月庵有水陆道场,我原约了隔壁的二婶子一起,现在不想和她一起了,我约你,你可要去!”
天佑的眼睛豁然一亮,原先想要说的话全都抛在脑后,忙点头道:“去,自然要去!”
“那好,你我各做准备,待会一起去吧!”她站起身便朝门外走去,她前脚刚出门,天佑忙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
等到齐天佑万事俱备冲冲出了门,却被二门外的小厮告知辣妹前一刻钟已经出发去了水月庵,心内略略有些奇怪,不过天佑并没有多想,自骑了一匹白马出城。
一路上天佑突然心内有些忐忑,莫名就有种不安感,他将马鞭甩的刷刷作响,几乎是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往水月庵冲去。
一路汗流浃背的冲到水月庵,庵中果然在做水陆道场,已经聚集了不少善男信女在里面,各个手捧莲花灯,在庵堂外面将主持女尼围城了一个圈,口中俱是念念有词。
天佑目光四下看去,却没有见到辣妹的影子,他心中已是一沉。
“施主,是来参加道场诵经的吗?这边请!”一个女尼前来接引,他忙将手胡乱一摆,随后急急问道:“今日你可看见一个穿桃红洒金对襟的年轻女子进来庵中?”
那女尼一脸茫然,今天参加水陆道场的女施主众多,不少都是这男施主口中的打扮,她指了指那些信众:“那边有几个,可是施主您要找的人!”
“不是,不是,是个美貌的女子,眼璨若星,哪是那些云泥可以比的!”天佑只略扫了一眼,便掉过头去,自顾自的往后面庵堂里走去:“我自去找!”
“哎,施主留步!”天佑哪里是女尼能够拉住的,身影一晃便冲进了后面庵堂。
庵堂里很暗,一踏入门槛眼前便是一黑,然而那个桃红色的身影正正跪在泥塑观音前的蒲团上,莫名让天佑心中一安。
听到身后的动静,辣妹微微侧过头,眼角余光看到是天佑,便朝他轻轻一笑:“亏我等了这许久,现在才来!”
天佑咧嘴一笑,此刻看到辣妹,原先心中的那一丝隐忧也顿时烟消云散:“你不等我一个人先走,可知将我吓得半死!”他走过去一下也跪在了辣妹身侧的蒲团,侧过头只盯着她,语气微微嗔怪,又带着一丝孩子似的撒娇:“为何不等着我一起出门?”
“呀,这是埋怨我了?”她伸出手指在他额上一点:“小样儿,我刚想起有个天大的愿望想让观音娘娘帮我实现,只有赶紧前来许愿,所以就忘了等你!”
“什么好愿望,说出来我也听听!”天佑嘻嘻一笑,双手将辣妹的脸一捧:“以后但凡有愿望便告诉我,你就算想摘星星,我便拼了一条命,也是要去摘给你,何苦求那劳什子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的菩萨!”
“你懂什么,菩萨最灵了,可不要在菩萨面前妄语!”辣妹严肃的横了他一眼,天佑顿时也摆了个严肃脸,随后恭恭敬敬的对观音娘娘磕了个头:“观音菩萨在上,我家辣妹信你,我信辣妹,因此便算我也信你,若是你真有灵,便为我二人做个见证,皇天后土,观音娘娘在上,今日我齐天佑在此,愿娶辣妹为我妻子,一生不离不弃,长相厮守!”
辣妹在一旁听到天佑这样的话,顿时一股热腾腾的满腔热血涌上,眼眶立时红了!她偏头好不容易忍住眼泪,咬咬牙道:“混说什么,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辣妹,你愿意吗?”天佑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她的隐忧他又何尝不了解,可是只要她能勇敢的拉住他的手,他又何惧人言,只要和她在一起,地狱亦是天堂,区区名誉又算得什么,就算不做这个府尹,回家耕田,只要有她在旁边,他亦是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