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梢连忙放下绣棚,靠近问:“陛下可是被吓到了?”
周尧缓缓坐起,随意摆了摆手,侧眸望着窗外,正巧看见闪电点亮了半片天际。
她低声呢喃:“春日的天气,当真变化多端。”
梅梢端着热茶坐在床边关切问:“陛下可是要起?”
周尧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
“酉时。”
周尧扯了一下被子,又顺着躺下去,闷声闷气乏力说:“还早。”
梅梢近身伺候多年,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神秘一笑:“陛下睡着的时候,后宫生了一件事。”
周尧一听缓缓睁开眼睛:“嗯?”
梅梢叹了口气讲述道:“是孙御女与陆宝林生了一些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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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尧闭目养神问:“什么争执?”
梅梢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陛下不是给尚才人鬓间簪花,以花喻人,这不陆宝林知道了,在御花园里准备摘花簪花,孙御女也恰好在御花园,正欣赏这菊花绿绮。”
“一个想摘,一个觉得不能辣手摧花,”梅梢叹了口气瞧了她一眼,继续说:“陆宝林说话不中听,阖宫上下都知道,但孙御女也是一个较真的人。”
周尧默默听着,缓缓睁开眼:“然后呢?”
孙御女确实是个没心眼的老实人。
“然后,陆宝林说他不过是与陛下您吃了顿饭,就娇纵这般,最后让自己的婢女教训一番对方的婢女,孙御女气不过,两个人推搡起来,陆宝林直接被推倒,手也伤了。”
周尧一脸莫明的抬手摸了摸鼻尖:“陆宝林一下就推倒了?”
这么弱不禁风?
梅梢神情一怔,陛下的关注点还是一贯的不太一样。
周尧沉默片刻,又问:“那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吗?”
她刚刚想象了一下两人动手的场面……
有点好笑。
手无缚鸡之力的陆宝林,对上常年抡锄头的孙御女……
e好吧,有看头。
梅梢微微一笑:“最后陆宝林准备罚跪孙御女,当时淑妃娘娘正在御花园的亭子作画,听了这场闹剧,便做了主,陆宝林落得好大的没脸。”
周尧挑了眉,啧了一声:“淑妃是如何做主的?”
她的这位淑妃喜爱书画,鲜少掺和到这种纷争之中。
梅梢想到惩罚,不禁失笑一声:“淑妃娘娘,便让两人都跪在地上,最后让孙御女的婢女去冷宫折了一捧石楠花,让其插满了陆宝林的头。”
哈哈哈。
周尧闻言舒朗一笑:“石楠花?哈哈哈。”
宫中只有一棵石楠花树,是父皇当年的一位昭仪所种,起初是因为石楠花的药效,但因为她嗅觉不太灵敏,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后来重病去世,父皇当即将花移去冷宫,而和她同住的宫嫔也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承宠,生下了两个小公主,便是诚安公主,佳晨公主。
周尧犹豫良久,掀开被子起身,疑惑问道:“那陆宝林怎的不曾来告状?”
不是最喜欢打小报告来着?
梅梢仔细替她穿上衣服,抿唇浅笑:“许是怕得罪淑妃娘娘。”
周尧抖了抖衣袖,轻轻一笑:“朕的这位陆宝林,整个后宫他不是都得罪光了吗?”
梅梢含笑却只能强忍着:“陛下,尚食局的人已经等待在外。”
陛下午膳未吃,当下正是吃晚膳之时,万不可错过了。
周尧微抬了一下下巴:“叫……”她顿了一下,瞥见窗外的电闪雷鸣,勾起嘴角,淡然而笑:“叫陆宝林来侍奉。”
她倒是想瞧一瞧这位阖宫上下都不待见的陆宝林究竟能如何。
梅梢闻言原是一惊,瞧见她嘴角的浅笑,顿时明白了陛下的用意:“奴婢这就遣人去传召。”
与其说陆宝林被阖宫上下讨厌,其实算是他一人孤立整个后宫。
小椰子带着传召去的时候,陆宝林正顶着一头石楠花在用晚膳,听说是陛下见他,着急忙慌的开始梳洗,纵容外面电闪雷鸣,他仍然是一副欣喜的模样。
他妖娆的眉眼中含着盈盈的笑:“山月,你说我带这个荷包怎样?”
山月不着痕迹的用手帕捂着鼻子,脸上带着强颜欢笑:“夫人本身就很俊逸,如此这般就好。”
在她看来,石楠花的味道已经让人难受,若是再抹些头油和香粉,味道更加浓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