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刚从女儿处回来。
自小漂亮、要强的女儿面色惨淡,唇色干裂发白,她心疼地流着泪,又怕自己碍事,匆促喂了水便退下几步,让孙大夫为她诊治。
瞧着骇人,所幸只是受了寒。但又不知为何心神恍惚,像是受了惊,在昏迷中也不安稳,只能又多开了些安神的药。
罗胥君自听到雨夜崴脚,泪水便止不住了。
此刻听到孙大夫那样说,捂着面,身子疲软地回了屋。
她方平复下情绪,便见常渊送来了药。
男子身量高,却没了那等面对着常人,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压。他背着馥莹回来时,满身湿透,顾不上自己便去了刘家,等孙大夫来了,才匆促换了身衣裳,此刻还未歇过。
罗胥君轻叹:“你也累了,昨夜多亏有你,这会儿阿莹还没醒,你且先去歇会儿,莫要熬坏了身子。”
常渊顿首,半晌才开口,将昨夜种种全盘托出。
末了,问道:“晚辈知此冒昧,却也想问问伯母,当年往事……究竟如何?”
自听他开口,罗胥君的鼻腔便全然无法呼吸了,张了张口,捂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惊扰到昏迷中的女儿。
“她是……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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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馥莹醒来的时候,桐花就在身畔,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
她喉咙干痛,身上酸软使不上力,方一抬手,连带着身上动了动,脚腕处的刺痛便传入脑中,疼得人一抽。
“……馥莹姐,你醒啦?”
桐花睡眼惺忪,听见响动站起身来。
“我我我、我给你倒水,”她大抵是没怎么照顾过人,慌忙转身,在屋里踱步找寻杯子,好容易找到了,发现壶中水冰凉,“啊呀,馥莹姐你稍等等,我马上去倒些热水来。”
姜馥莹眼睁睁瞧着人风风火火地出了去,眨了眨眼。
片刻,门帘轻响。
“醒了?”
姜馥莹耳尖稍动,转过头,看着门侧探出叩门的修长指尖。
“进来吧,”她扯了扯发痛的嗓子,勉强支着身子坐起,“桐花呢?”
“烧水去了。”
常渊手中端着药碗,“先喝些药吧,孙大夫来开过的。”
姜馥莹喝着药抬眸,看向他。
“孙叔也来过了……”
她微微低头,看着薄被之下,脚腕所在的地方。
“已经正了骨,说是精细养着便不会出岔子,”常渊缓声安抚:“养一养便好了。”
姜馥莹头脑胀痛,勉强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面色发红。
她昨夜……昨夜怕是烧糊涂了,没脸没皮说了那么些话,此刻依稀记得些许。没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立时便觉得手中的药太过烫手,连带着人的存在都有些扎眼。
一口饮尽,苦得她面上一皱,咂巴着唇想将那苦意逼出去。
长指送来块被糖纸包好,方方正正的糖。
姜馥莹低垂着眉眼接过糖块,“多谢。”
剥开糖衣,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盖住了药的苦,心头熨帖,那股尴尬的气氛也减轻了不少。
她开口:“昨晚……”
“馥莹姐,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