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远远处女使正到处寻着沈景轩的身影。
荣国夫人见宴席开始已久,就迟迟不见沈景轩,这才差了人来找。
沈景轩猛然清醒过来,一把放开顾望之,连忙对着远处的女使喊到:“碧螺,我在这里。”
碧螺见着沈景轩,连忙小跑过来,行礼道:“少爷,主母正唤您过去呢。”
沈景轩慌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同母亲说我换了衣服便去。”
女使接了命,便转身离开回去答禀。
“我离席已久,想必阿姊们也担心坏了,便先走一步了,”顾望之道,却又见他面色绯红,不由伸了手要去探他额间:“你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吃了冷酒又吹了风,着凉了不成?”
沈景轩心口倏然一动,只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连忙后退了半步道:“没……没事,兴许是酒劲上了脸,你先去吧,不用管我的。”
顾望之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只道了句小心身子便匆匆离去。
见顾望之走远了,他才猛然向后一倒,捂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口,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这般,难不成我对阿望……”
“不会的,”沈景轩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摇出脑海:“一定是我喝醉了,是我喝醉了……”
顾望之这边刚回了席面,便见着场上一众人绑了襻膊驾马击球,一杆过去,很是干净利落便直击球门。
漂亮!顾望之心中暗叹道,等等,那个身影是不是有些熟悉?她再抬头瞧去,其中一个木兰色衣衫的驰骋在众人之中,长飘散在空中,飒然挥杆,便又是一球进洞,场上立马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
那不正是她的二姐姐顾云蕙吗?!
顾望之心中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她那姐姐,旁人不知,她还能不知吗?最是个温软淑慎的性子,平日连大声说句话也是不曾的,又怎么会在春宴众目睽睽中出这样的风头?
顾望之四下望去,片刻便瞧见了顾云蔓的身影,立刻挨着她坐了下来,急急开口问道:“阿姊,二姐姐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地便跑到马球场上去了?”
顾云蔓抬手为顾望之斟了杯茶,淡淡道:“方才有官眷来敬酒,二姐姐推辞不过,便喝了两盏。而后酒劲上了头,正看着比赛呢,非嚷着说人英国公家的女儿打得不好,冲上去便抢了人家的球杆上了场,这不,便成如今这副局面了。”
“阿姊你怎么也不拦着点?”顾望之只觉得此刻头疼得紧,二姐姐是喝不了酒的,只消几口便能叫她醉了去,起疯来更是非得要尽兴了才肯罢休的。
顾云蔓冷笑了一声道:“我倒是也得拦得住,二姐姐那酒疯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头牛也拽不回来的。既都生了,总也不可能喊停了比赛,再将她从那马背上扯下来吧?左右也就是一场马球赛,随她玩一场便是了。”
顾望之皱着眉担忧地看着球场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二姐姐不甚伤了自己。”
“放心,她马球可比你想得好得多,”顾云蔓解释道:“母亲在世时曾教过阿姊的。”
“母亲?”顾望之有些惊奇“母亲还会打马球?”
顾云蔓笑容多了几分暖意:“萧家子女皆是武将出身,个个能骑善马,哪有不会打马球的?说起来母亲还做姑娘时,这马球赛便是年年夺魁的,那时京都谁人不知萧家二姑娘的风姿。不过是你年岁小,故而这些事都不清楚罢了。”
顾望之瞧着顾云蔓唇边的的笑意,心中微动,低头勾唇道:“阿姊说得是。”
顾望之虽不懂马球,但这大致赛况还是看得来的,只见自家阿姊是一个接着一个球的进,打得对方是措手不及,马场上尽是她木兰色的飒爽英姿,接连赢得阵阵喝彩之声,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便结束了比赛。
顾望之起了身,刚想上前去扶顾云蕙,便见与她同队的一宝蓝色衣衫的男子先行将她馋下了马,低头同她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顾云蕙连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