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母亲这些日子的胡作非为,他突然脊柱寒。
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抹恐慌。
阿娘她,不会是染上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恶疾了吧……
这般想着,他又看了眼宋大夫,见他轻轻点头。
王铁柱顿觉晴天霹雳在头顶轰然炸响。
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宋大夫,若是好好调养,我阿娘她的身子还能好吗?”
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王铁柱一把抓住宋大夫的胳膊,话音颤。
宋大夫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好照顾你娘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久,也该醒悟了。你阿娘以后,还得靠你呢。”
“铁柱啊,老头儿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阿娘就算再如何的不堪,她都是你母亲,她在,你才有家,她若不在了,那你可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知道吗?”
“孝子床前一碗水,胜过坟前万堆灰。今后,好好照顾你阿娘吧,别再犯浑了,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我晓得的,多谢宋大夫的教诲。”
“这副方子你先给你阿娘吃着,等她出了小月子后,你来找我,我重新开一张方子,慢慢吃着看吧。”
“好的,有劳宋大夫了。”
“没事,我是大夫,行医问诊都是我的分内事儿。”
“好了,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我家南星还一个人在家呢,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好好照顾你阿娘吧,我先走了。”
“好的,宋大夫您慢走。”
王铁柱如同一座风化的石雕般僵滞在原地,目送着宋大夫离去。
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宋大夫说的那番话。
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呆愣愣的看着天边的灿阳出神。
直到身体已经僵硬麻,他才收回视线,转身,步履趔趄的进屋。
房间里。
吃过药的周翠兰僵直着身体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盯着青灰色的帐顶出神。
眼角,泪水无声的滚落。
“阿娘,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王铁柱走到床边坐下,笨拙的替她将眼角的泪水擦掉。
“铁柱,对不起,是阿娘不好,是阿娘不识好歹,丢了明珠捡了瓦砾,害得你也跟着阿娘抬不起头来。”
“阿娘,别说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修养身体,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咱们再说吧,好吗?”
周翠兰闭了闭眼睛,轻轻点头。
“阿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
小产两个字,王铁柱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王成义,他上午又将村子里的寡妇带回家了,我一时气不过,和他吵了一架,他动手将我推倒了,倒地的时候,肚子好巧不巧的刚好撞在水井的边沿上,所以才会……”
想到自己被推倒后,浑身血流不止,王成义不仅不帮她找大夫,还拉着那寡妇冷漠的离去,完全不顾她的死活的模样,周翠兰便恨得不行。
一颗心,比数九寒冬的坚冰还要冷。
终是她眼盲心瞎,选了这么个烂人。
明明,王富贵对她那么好,那么好……
若是她没有朝三暮四;
若是她恪守妇道,没有水性杨花;
若是她好好的和王富贵过日子,那现在,她的人生一定会是另一副光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