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毕,四座惊。
蔚望忠有些不可置信:“立什么字据?”
蔚秋桦正色:“祖母嫌我母亲没有给蔚家添上男丁,这些年对她非打即骂,讥讽挖苦,还各种巧立名目侵占她的嫁妆。
方才祖母说要休了我母亲,依我看,分开另过可以,但不是休戚,应该是和离。”
蔚望忠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指着蔚秋桦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天底下哪有做子女的怂恿父母和离的?!你个大逆不道的逆子!逆子!”
蔚秋桦没吭声,由着他在一旁张牙舞爪。
反正这婚,她决意让母亲离定了!
姜氏也有些吃惊,拉着蔚秋桦小声说:“我知你心疼为娘,但和离之事不可妄言!”
蔚秋桦一脸平静的对母亲说:“母亲,您自从嫁入蔚家,可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祖母不慈,父亲不忠,妯娌不睦,整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都要仰仗您也就罢了,可他们对您没有半点感恩之心。
动辄呼来喝去,全无半点对当家主母的半点尊重,女儿实在不知,这样的人家,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可值得过的!
我知道母亲辛苦忍下这一切都是为了女儿,那么今日就由女儿为您做主,离了这门不登对的婚事吧!”
一席话,说得姜氏哑口无言。
若是蔚秋桦是在情绪激愤下说的这话,她心中还激不起这么大的涟漪。
可蔚秋桦是如此平静。
那言语,真就如同一柄柄尖刀利刃,全都准确无误的往她心坎上戳,痛得她幡然醒悟。
这种夫家,又能给女儿带来什么依靠呢?
已经到嘴边的那句“若是娘和离了,你将来要如何议亲?”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最先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是孙氏。
她边骂边蹦跶过来,尖利的声音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
“反了!真是反了你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贱蹄子,居然敢挑拨我儿子和离?你大逆不道!你,你,你。。。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姜氏赶紧将女儿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盯着孙氏。
蔚春燕也跟在后边带哭腔叫嚷:“父亲,你看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您和母亲要是和离了,谢家就更加瞧我不起了,这我往后还要怎么嫁过去,您快管管她呀!”
赵氏瞧着姜氏和蔚望忠两人闹翻,心里舒畅,但面上仍然假惺惺的劝道:“大嫂,和离一事非同小可,可别由着秋桦,她年纪还小不懂事,难道您还能跟着一起不懂事吗?”
蔚望忠也火了,挤开孙氏,抡起袖子就要打蔚秋桦。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蔚秋桦冷冷瞥了他一眼,威胁着说:“父亲,府尹夫人明日还请我过督府去做客,若是我身上带了伤,府夫人到时候问起来,我该如实回禀吗?”
蔚望忠胳膊僵持在半空,愣是没敢落下。
蔚秋桦又对姜氏说:“母亲,既然要和离,那女儿就陪母亲回房去,清点下原先带来的嫁妆。”
她环视一圈:“还有这间屋子,以及祖父祖母住的那一间,都是由母亲的嫁妆钱所置办,和离之时,劳驾全都悉数归还。”
见所有人果然都不吭声了,便桀然一笑道:“看样子大家都要好好忙上几日,我们就不打扰诸位了。”
说完,拉着姜氏的走转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襄王府,萧祁臻由阿吉搀扶着,勉强走到院子里晒太阳。
护卫上官紘,上官熙听命而来,朝萧祁臻恭敬行礼。
这两名同胞兄弟是皇帝赏赐给他的,对他一直忠心耿耿,他十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