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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安社稷(第1页)

李二陛下虽然比李祟真大不了多少,但那个沉稳劲儿是八个李祟真都赶不上的。他沉着脸喝道:“慌什么!怎么回事慢慢道来!”

李崇真心说慌什么,你爹要抹脖子你慌不慌?事没到你头上让你装着了。当然这话他嘴上不敢说,只得回道:“适方才阿爷趁陛下与高平王说话的功夫到了城外,阿姐不知给我阿爷看了什么东西,我阿爷突然之间拔剑就要自刎,我二兄快要拦不住了。”

皇帝一听这话忙调转马头出城来看究竟。到了城外头就见永宁公主抱着河间郡王李孝恭呜呜直哭,旁边李晦紧紧抓着李孝恭提着剑要往自己脖子上划的手连声劝解着。

就在皇帝召见李道立时,河间郡王李孝恭出城去接永宁公主。别看历朝历代都是公主和亲去,实际上这些和亲的公主没一个是皇帝的女儿,要么是宫娥,要么是宗室女。狗皇帝说是让公主去和亲,实际上他们才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呢,比如永宁公主说是李渊的女儿,实际上她爹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永宁公主见到父亲之后与之抱头哭了一鼻子,简单说了一下此行带给自己一辈子也抹不掉的心灵疮伤,泄了满腹的委屈之后她给了李孝恭一个锦囊,说是救下自己的那位小神仙让自己交给他的。

河间郡王打开看过之后当时羞的以袖遮面连连跺足,随之对身边的李晦兄弟吩咐道:“为父愧对先祖,愧对你妹妹,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我死之后你将我黄纸覆面脊背朝天埋于土中,为父死后亦无颜再见青天!”

说完他拽出剑来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吓的永宁公主与李晦兄弟魂不复体,李晦死死攥住父亲的腕子见拦不下忙让弟弟去请皇帝来。

“住手!河间王何故轻生且对朕讲明白了再死不迟!”皇帝训斥的同时上前把李孝恭手里的剑夺下来丢在一边。

李孝恭见皇帝来了老泪横流:“陛下,臣无颜苟活于世矣!”

“你且不要哭泣,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皇帝问,李孝恭犹豫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一张纸递了上去,随之以袖掩面一屁股坐在地下。

李二陛下把纸接过来打开来看,就见上面也不知是拿什么笔写的一诗,那字写的很是纤细可铁钩银划独成一家。

赞叹过字之后他仔细一看这诗当时脸上也是又羞又噪又急又恼,死死攥着那张纸直哆嗦,足足有盏茶的功夫之后皇帝陛下铁青着脸看看左右,没把手里的纸给旁边的长孙无忌却给了永康郡公李靖。

李靖接过来看过之后整张脸也是青了又红红了又青,长孙无忌好奇伸脖子看了一眼之后眼珠子险些从眶子里掉出来,旁边房杜等人见此也围过来看,等看过之后所有人全都觉着自己也该抹脖子死了算了。

李道立不知道罗霄什么时候给过永宁公主一张纸,此时接过来看,就见上面写了诗: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

这哪里是诗啊,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刀子直往人心窝子上捅啊,特别是最后两句,埋入地下的所谓忠臣良将们啊,你们哪一个才是辅佐名君的真正贤臣啊,你们哪一个有资格接受子孙后世的敬仰啊?

这看似说的是古人,实际上却是在讽刺他们。特别是对那些武将来说,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抡的无比圆的大鞋底子狠狠的在脸上拍,但凡还有点儿尿的爷们儿也受不了这刺激啊,难怪李孝恭看过之后又羞又愧想自杀呢。

半晌之后杜如晦咳了一声宽慰众人道:“陛下与诸公不必在意,想写这诗之人不过就是断章取义哗众取宠,此乃妇人之见,岂知国事之艰辛,岂知两国开战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与军士死于非命?用一人之命换取千万人之安危,善矣!”

房玄龄则是扶起李孝恭庄重一礼道:“河间郡王牺牲以一女换十万军民数十年之安,实善莫大焉且功在朝廷,利在千秋。”

旁边永宁公主看着卖力表演的房杜二人脸上划过一丝冷意,看来罗家那位小郎君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这帮子披着人皮枉称之为人的生物只会用大道理大帽子压人,说什么以一人换千万人之幸福,他们却根本不会考虑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就连自己的父亲寻死觅活也只是在意他自己的面子,而不是自己这个女儿的幸福安康。

此时永宁公主想明白了,去他妈的什么颜面礼仪吧!她呵呵地冷笑道:“罗家小郎君赋诗一让我问问我大唐的诸位权贵功勋。金钗坠地鬓堆云,自别朝阳帝岂闻。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永宁公主四句诗出唇后冷冷看着杜如晦道:“听闻颉利好人妇,莱国公可否为了我大唐与突厥交好将妻女献与阿史那氏供其自己与二十万部众淫乐?”

杜如晦听问脸紫了又青青了又紫无言以答,永宁公主又看看房玄龄,冷笑着道:“听说汝之夫人善妒不贤,在家经常打骂于你,偏偏她却生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儿,你何不将其母女送去突厥,如你所言牺牲一女可换十万军民数十年之安,若是她母女同去,我大唐百年无忧矣,君若有意,我这公主之位让与你家!”

房玄龄怕老婆可是出了名的,永宁公主几句话说的房玄龄羞愧欲死。

永宁公主见此笑道:“罗家小郎君说的对,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可能一肚子都是男盗女娼,你们之所以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只因为没有涉及到你们的利益罢了。毕竟牺牲的又不是你们的妻女。”

说完之后永宁公主从怀里摸出柄短剑来割掉袍袖丢在地下对李孝恭道:“河间王,您的女儿已经死在和亲的路上了,兹此你我父女恩断义绝,从此世上再无永宁公主,我已决意出家修道。以后按自己的意愿为自己而活。至于其他的,去他妈的吧!小仙师说的对,这年头只有王八是真的还他妈的叫假鱼,做人还是想着点自己的好,千万别把自己的一片真心掏出来喂狗!”

“还有,河间王,贫道奉劝你一句,以后离那些劝你为国为民他自己却只动嘴的人远一些,不然我怕雷劈他的时候连累到您。”

公主几句,特别是两句去他妈的听的李二君臣瞠目结舌,李祟真刚要训斥她,一个手里攥着根竹杆峨冠高耸的蛮夷上前来用一口带着渣子味儿的雅言道:“赞美至高无上的盘古大道尊,美丽滴女尸,不知道泥愿不愿意加入窝们滴大宛国,我们大宛国的国策就是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二陛下听到此语如同雷击,整个人呆立在那里细细咀嚼着那句话,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何等的豪气,何等的果毅啊!做为一个帝王,当如是之!

不过翻回头来想了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啊。特别是对于如今的大唐来说,这么做就等于是自掘坟墓啊。

他正感慨这话之时,左卫将军丘行恭敬打量着穿了一身汉服的蛮夷问道:“你又是何人?”

“我乃秦狄道侯李信苗裔,汉飞将军李广玄孙,匈奴右校王李平之后,大宛使臣李可用是也!”

丘行恭打量了他两眼皱着眉道:“你是使臣?”

李可用一脸傲娇地道:“然也!”

丘行恭指指他:“那你手里拿根棍儿做甚?”

李可用怒道:“你没有文化,吾手中所持乃是旌节!”

丘行恭听完哈哈大笑,笑罢多时方道:“原来你们大宛国的旌节就是这德性啊。哎呀,好吧,就算你是大宛的使臣,不过大宛国早在数百年前便灭国了,如今哪有什么大宛国!”

“过去的大宛国过去了,我家主公来了,新的大宛国诞生了,我是新的大宛子民,更是大宛使臣。”

丘行恭不明所以,虽然这货怪里怪气的雅言他基本都能听懂,但着实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边皇帝也不明所以,只能看看高平王李道立寻求解释。

李道立咳了一声道:“陛下有所不知,大宛确是已经复立其国。此事还要从故大宛王昧蔡说起。”

“想当初汉武帝遣2师将军李广利率军十万伐大宛,诛其国主毋寡,立亲汉大宛贵族昧蔡为王。一年多后,武帝赐下金印以证其名。昧蔡选西域美女十名,大宛马千乘献与大汉,其时大宛贵族认为昧蔡过于讨好汉朝,遂杀死昧蔡另立毋寡之弟蝉封为大宛国王。

后大宛为昭武九姓所灭,今昭武九姓诸国多被西突厥灭之,罗乘云途经大宛贵山城时,子夜时分有大宛王昧蔡阴魂持金印献上,他算到其妹当为大宛国主,于是便命人复立大宛国重修了贵山城。”

李道立解释了一下后不管皇帝信不信指指李可用道:“此人乃罗乘云身边四大主事之一,本是匈奴李陵之后原名拓跋龟寿,自称狄道侯李信之后,喜汉服会汉字,以炎黄后裔自居,汉名叫李可用。”

皇帝听完冲他扬扬下巴,李道立会意分开群臣走上前去问道:“先生怎么没有随小仙师去拜访翼国公啊?”

“吾乃大宛地使臣,当然要以公的事情为重,拜会尊敬的翼国公爵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吾想要拜见那位大唐地皇帝陛下,商量商量我们大宛国与大唐的邦交问题。吾想请高平王殿下代吾引见贵国尊敬地皇帝陛下,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意思,还是想先让我意思意思你才有帮我的意思?”

李道立听完哭笑不得,他觉着罗霄手底下的人可能就这家伙最不靠谱,可偏偏他就当了使臣,这怎么听着跟闹着玩儿似的呀。

他看了看二陛下,见其冲自己摇头便道:“先生有所不知,外邦使臣觐见我朝陛下是有礼制的,并非小王所能决也,先生若想以使臣的身分入长安,还需先去鸿胪寺报备,由鸿胪寺卿代为上奏陛下若肯诏见方可。”

李可用听完作恍然状向高平王道了谢,随后他竟然真的带了几个从人去鸿胪寺报备去了。

二陛下这会儿哪有心情搭理他,那个所谓的大宛国存不存在还两说着呢,再者说了,自己承不承认还得再研究研究,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急着办。这边劝住了李孝恭,让他跟自己一起去翼国公府见一见那位所谓的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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