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隐秘之事,紫华竟然知道……】
【自己猜,我不会说的。】紫华笑着说。这样频繁的试探,哪里是为了得到什么讯息?这分明是当成了平日里的消遣吧。
司徒纤云的脸色越来越诡异。原因?不外乎是那边的两只。李荣一直很沉默。南宫悦儿不停地述说着太子长琴的无辜、可怜,批判那些翻脸无情的“亲友”,表述杀人不对,会有其他方法,不要放弃的观点。李荣呢?他似乎不是全然的高兴,神情却有些缓和。这样的变化无疑是鼓励南宫悦儿,也让她对某个猜测更加的深信不疑。她更加卖力地表白。
司徒纤云,或者说长琴,最开始还是面色阴沉,目光冰冷。后来,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她”呼出一口气,改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两人。
待受潮了的干粮准备妥当,可以食用,司徒纤云开口道:“李公子,南宫姑娘,过来吃些东西吧。”
“啊?”南宫悦儿回头看向坐在原地的紫衣女子,说,“好,来了。”然后,拉着李荣走了过去。
司徒纤云将另外两人的那份干粮一并递给了南宫悦儿,在他们分干粮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石壁上刻了什么,竟让两位如此入神?”
“啊,没什么。”南宫悦儿小心的瞄了李荣一眼,“大概是曾经住在这里的前辈的琐事,写得不清不楚的,大概只有他自己能看懂吧。”太子长琴应该不想其他人看到这些吧——南宫悦儿半是担忧,半是甜蜜地想。
“或许那位前辈本就不想旁人看懂吧。”司徒纤云若有所思地说。
“嗯嗯!”南宫悦儿点头,随即发现自己回答得太快,太笃定,又补了一句,“谁也不想自己想什么做什么,都被不相干的人知道的。”
“确实。”
“或许有一天,那位前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冷冷地对我说:‘你知道得太多了。’”南宫悦儿做出惊慌的模样,眼睛还四下里瞄了瞄,小模样煞是可爱。
“那南宫姑娘岂不是很危险?”司徒纤云笑着说。
“所以,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哦~”南宫悦儿眨了眨眼睛,说。
“自然。”司徒纤云说。
“你不会有事的。”李荣斩钉截铁地说。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她的。
“嗯,我知道!”南宫悦儿笑得很甜蜜。
长琴觉得这对话有些奇怪,忍不住按着紫华的“猜想”脑补了一下,又将自己带入其中,接着,有了想要捂脸的感觉。然后,他反省了一下。有人不因渡魂而满脸厌恶,他应该高兴。有人对他同情怜惜,他应是愤怒异常。为何,见了今日之事,他只是觉得啼笑皆非?站在一旁,看着这些热闹,竟似与自己全无关系,就好像……
【紫华……】长琴轻叹,竟已经留下了这样深刻的印迹了吗……
【何事?】
【……无事……】
【……】
第二日,雨势渐缓。
紫华扫了两眼石壁上的文字,因为早知道了结果,故而,没多大兴致。
第三日,雨已停歇,山路泥泞,再停留一日。
第四日,李荣的蛊虫发作了一次。司徒纤云在检查之后,给出了有人在催动蛊虫的结论。傍晚时分,李荣和南宫悦儿起了争执。似乎李荣想去找那个苗疆巫祝,南宫悦儿却不希望他去做打打杀杀的事。似乎,最后南宫悦儿赢了。
在这次蛊虫发作的过程中,紫华大致摸到了苗疆蛊术的运作之法。那和女娲传下的功法有共通之处——不奇怪,女娲的信徒,大多在苗疆。李荣和南宫悦儿身上,已经没有能吸引她的东西了。长琴也不耐烦那个纯真少女与“太子长琴”的温情戏码了。
第五日,天气晴朗。在某人暗地里的引导之下,三人出发寻找青玉坛。
第七日,会仙桥已经清晰可见了。李荣和南宫悦儿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光之路。将麻烦脱手的司徒纤云在交出了自己所用的方子之后,转身离去。
几年之后,在陈州城外,司徒纤云遇上了独自一人的李荣。他刚刚成功地击败了苗疆巫祝厉江流,逼他解了自己身上的蛊毒。然后,李荣依言放走了身受重伤,又被蛊虫反噬的厉江流。
司徒纤云提到了南宫悦儿。李荣沉默了许久,只说:“悦……南宫姑娘很好,是个纯真善良的姑娘。她不适合江湖的风风雨雨,更不该和我这样的人有所牵扯。”
司徒纤云送了李荣两瓶金疮药。自此分道扬镳,再不曾相见。
再后来,司徒纤云知道,南宫悦儿已经嫁人好几年了。听说,她是下嫁给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对方不姓李,不是江湖中人。那位纯真可爱的南宫姑娘,终于成了一个普通的深闺妇人。
这些事情,司徒纤云听听也就过了,连句感慨也没给。
三十岁的司徒纤云长出了第一道皱纹。长琴提议,让紫华修仙。紫华却说,来凡间就是当凡人的,要修仙,回归本体不是更好?思及紫华与自己并不相同,长琴便不再提此事,只是弄了好些保养的法子,让紫华好一顿调笑。
又过了两年,悭臾传来消息,他终于甩掉了楚随风,回祖洲了。长琴犹豫了一下,打包了不少吃食,送了过去。知道故友过得很好,他已经很满足了。不必去祖洲,看两位好友斗来斗去了。
最后,司徒纤云在酆都定居。
那里,紫华和长琴遇上了一位故人。长琴只觉得那人看着眼熟,却不记得到底是谁。这个自称莫子牙的人,是第一个发现司徒纤云一体双魂的。莫子牙说自己是因喝酒误事而被贬谪的神匠,长琴却觉得这人的身份不止于此。他和紫华十分熟稔,对紫华的称呼,却只是“纤云”,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那么几分别扭。长琴猜测,在天界,“紫华”这个名字不常用,她一定另有一个广为人知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