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午的太阳从它势头最盛的时刻让位于暴雨之前,圣堂教会地下室的坑道内,佣兵和伊姬在足以容下四五人的宽广通道内小心翼翼的前进。
看着宽广的通道,即便鲜有人知疏于打理,在通行的主干道上也没落下太多灰尘。
伊姬愤愤不平的说:“如此宽敞的空间,比起上面的储酒室大多了。这肯定是出于某种目的才建成。让我现唐吉歌德草菅人命的证据,我就让他以死谢罪。”
与靠近国家中心区的法治框架下的社会体系不尽相同,在Z6,随着现代化使得领主的社会地位不复当年,但这里仍存在着一些决定性的东西能让领主被称之为领主。处死罪犯的权利就是其一。
佣兵回想着自己与叶无双刚来到这里,从悬崖下走过时,那悬崖上满是藤蔓植被,据此思考着他们二人前进的方向应该会是死胡同,万一在这里遭到攻击,很可能无路可走。如果有人被抓到了这里,怕是凶多吉少。
佣兵说:“倒也未必。上面的土壁凹凸不平伴有一些乳岩似的石锥,只有地面平坦。大概是原本就存在的洞窟被现然后加以利用了吧。”
两个人小声的对话。随着他们的深入昏暗的地下室开始有了光亮。佣兵立刻关闭了手电筒避免打草惊蛇。昏暗中,空旷的洞窟像是一台巨大的扩音机,两个人的脚步声也变得清晰可闻。随着亮光越来越近,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
而佣兵此时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寒意,倒不是袭击什么的。只是伊姬有些亢奋、紧张过头身边不自觉出现了雾气。佣兵回头无言的打起手势让伊姬注意一下她的寒气,自己则缓慢的探出头去,随时准备动魔法应对未知状况。
书桌、椅子、熄灭的蜡烛、地上干涸的水渍,成堆的铁链,实验台以及。。。数具被锁在牢笼里的死尸。
佣兵立刻反应过来,地上干涸的其实是血液,只是光线亮度不够没有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没有人在。
佣兵在z11区与魔物拼杀见过许多更加残酷的场面,此时仍保持冷静。他深呼一口气,用偏平淡的口吻说:“对你来说场面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控制住你的寒气。。。。。。不,你还是先用冰墙把我保护起来吧。”
话都没说完佣兵就已经推翻了自己所说的。对他而言的陌生人尸体,对伊姬而言意味着什么不得而知。这里太过狭窄,要是被伊姬的寒气袭击佣兵哪怕用加魔法也逃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了。”伊姬闻言以愕然的神情沉默一会儿,随后冰蓝色的魔法术式在空中展开,平地而起的冰墙把佣兵的四周保护起来。以制作冰墙的水准而言,这里水分很少更多的是用魔力补足。
“我多嘴一句。我们只能推测嫌疑人。教会地下的这个洞窟,只能说明与教会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我会找出指向犯人的决定性证据的。”伊姬摆摆手显示她还没有那么糊涂。
佣兵不再言语,伊姬也鼓起勇气沉住内心以迎接震撼的心情拐过弯去,她已经紧张的忘记了呼吸。死尸那过于异常的存在感,牢牢抓住了伊姬的眼球。她迅跑过去,想救出被关在笼子里的人。只是跑到一半看着他们不为所动的样子,伊姬也明白自己来的太晚了。
佣兵预料的狂风暴雪并没有到来。伊姬格外冷静,她难过的看着眼前已经死去的人,她几乎认识每一个人。有信教的,有不信教的,无一例外的都被抓到这里来了。没怎么有实感,因为已经死掉了,血迹也干枯了,死去的冲击感并不是很重。但凄惨的死状让伊姬生理性的感到不适,甚至产生了幻痛。
自己努力记住了领地内村民的样貌与姓名,他们的声音仍清晰可闻。正因如此,伊姬似乎能听到他们死前遭受的折磨出的每个人个性鲜明、各不相同的凄惨嚎叫。脑子无法控制的去想象着村民死前的痛苦,巨大的悲伤与恐惧压抑了她本应爆的愤怒。
无法愤怒。好像肩上担了千斤的重物,愤怒的火焰从心底升腾就会被重压扑灭似得。伊姬目睹着死者的惨状呆若木鸡的站着。
冰墙的魔法在沉默中解除了。佣兵走了过去,却现眼前的村民不仅是尸体,尸体上还有很多侵蚀症状。
佣兵看着眼前一具双臂被剔除肉质只留白骨的死尸,看上去是个年迈的男人。表情没有非常狰狞,看样子在被剔肉之前就先杀掉了。手臂的白骨上已经被黑色侵染了一多半,只剩下手腕处还是白色。通过黑色深度的对比,能很清楚的看到侵蚀是从上臂逐渐延伸向手掌方向。
“难道是用来研究侵蚀症了吗?难怪教会是这方面的专家。。。背地里做着这样的事情。”
“丧尽天良。。。。。。不敢相信母亲虔诚信仰的是这样肮脏的教会!”
“喂!”佣兵的身边又一次遍布扩散而来的寒气他急忙喊住伊姬。
“我知道。”
寒气消散如烟,像一开始就没存在过一样。佣兵看着极度冷静的伊姬松了一口气。
“你来看另一支手臂,黑色的骨头不再拘泥于人体骨架的构造开始新的变化。”
伊姬指着死者的手臂,可以看到腐蚀了骨头的黑色侵蚀症状,在上臂处以接近垂直的角度生了黑色丝织物聚拢成型的现象。就好像寄生在骨头上的树苗,吸取来了人体的养分芽长大。
二人又去观察其他死者的情况,有的侵蚀症状像树苗,有的又像一种虫茧。黑红色的粘稠物把死者整个人脸包住,从虫茧一样的脑袋的太阳穴处落下了绷带一样长条状的奇怪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