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林光漪正躺在躺椅上休息,有小鬼禀告,说云儿想见她。
林光漪以为云儿是来找她辞行的,命小鬼请她进来。
小鬼领着云儿,来到林光漪面前,云儿规规矩矩跪拜在林光漪面前。
林光漪坐在椅子上,只是盯着云儿,看她想说什么。
在云儿没进来之前,林光漪以为她是来辞行的,以林光漪现代人的思想来看,自由多可贵呀。可此时,她反倒觉得她想错了,云儿并不想离开阎王殿。
半晌后,云儿抬头对林光漪说:“云儿求阎后收留。”
林光漪笑瞅了一眼云儿,没有说话,林光漪知道她既然来找她,定然是有话说。莲儿也在一旁站着,深深看着云儿。
云儿感觉屋内的气氛很诡异,眼珠子转了一圈,又开口道:“阎后,云儿打小伺候我家小姐,她在阳间死了,我也跟着她带来了地府,继续伺候她。我家小姐和公子是真心相爱,在云儿心里公子也是我半个主子。我找了他们千年,终于找到了公子,可怜我家小姐已死。云儿别无他想,只想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还望阎后您成全。”
“云儿知道您现在是公子的妻子,同为女子,理解您会介意我家小姐同公子的事情。可我家小姐已去世千年,一切都是前尘往事,还请阎后您大人有大量成全云儿。”
林光漪手轻轻敲打椅子扶手,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儿,忽而一笑,“我并不介意你家小姐同冥渊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犯不着。至于你,去投个好胎,或者自己有个营生不好吗?”林光漪不解,云儿要姿色有姿色、要一技之长有一技之长,怎么就非要伺候人?
“小姐活着时,云儿只有小姐一个主子,现在小姐死了,云儿便只有公子一个主子。若是公子不要云儿了,云儿便只有散了魂魄了事。”
林光漪被这番话惊住了,以前的人都这么忠心吗?不待在主子面前,宁愿魂飞魄散,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随你吧,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林光漪打开电视,白无常从人间下载了很多电视剧给她,她有空闲时间的话,就追追剧。
剥开一个山竹放嘴里,好甜,又剥了一个一瓣一瓣掰着吃,边追剧边吃,不知不觉一袋山竹都下了肚。
冥渊回来,林光漪和他说了云儿来她的事,“云儿既然要留下就留下吧,你看着安排。”
冥渊似松了口气,说道:“好。”
林光漪睡得迷迷糊糊时,冥渊在她耳边轻轻说:“过几日鬼门关大开,你要不要去阳间看看?”
回阳间?林光漪顿时睡意全无,一年一次鬼门关大开,是可以回阳间的。
“那你会陪我一起吗?”
“鬼门关大开,我要守在阎罗殿,没法陪你出去。你自己可以吗?”
“我可以的,可以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和弟弟吗?”
“好,让莲儿带你去。”
鬼门关上,众鬼聚集像是要去参加一场盛会,一年一次的鬼门关大开,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阳间逛逛。
林光漪和莲儿在鬼群中,等下鬼门关一开,随着大部队一起出去就可以。
很多鬼在阳间已经没有熟识的亲朋好友了,后代的后代,都不认识了,可是鬼门关大开,总想回去看看故土。回到故土,有时也会遇见同样回去的好友,一起叙叙旧,聊聊天。
快到开鬼门关的时辰时,鬼门关附近的鬼越来越多,幸好有鬼差在旁边维持秩序,虽然鬼多,但并不乱。
鬼门关打开,众鬼都向鬼门关外飞去,一眼望去,乌泱乌泱的鬼群,犹如一片黑色的河流,有不少鬼在鬼群中插队,还有的鬼牵着旁边鬼的手,以免被鬼群冲开,一派忙碌热闹景象。
出了鬼门关,来到阳间,一阵阵风吹过,飘来稻香阵阵,林光漪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只觉心胸舒畅,连莲儿都感到高兴,四处张望,笑道:“主子,您看,这些鬼都好开心。”
林光漪打量着四散而去的鬼,眼神有些黯然,唇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林光漪对莲儿说道:“莲儿,你带我回家吧。”
“好。”
鬼门关大开,是人间的中元节,一路上看到很多人在烧冥币祭拜故去的亲人,有些鬼早就投胎转世,烧的冥币无鬼认领。很多鬼便聚在一起,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所以凡人中元节出门,切莫踩地上的冥币,群鬼聚在一起捡钱,若你踩的钱刚好是个爱捉弄人的鬼要捡的,你免不了要吃点苦头的。
路过一家刚好一个婴儿出生,众鬼听见,都聚向屋内,给婴儿唱生日快乐歌,为他庆祝新生。地府只有死亡,没有新生。
莲儿低声说:“他们平日都在地府,很多鬼都盼着这天,好来人间玩。大部分的鬼都是图个玩,不过也有极少数的鬼今日出来会害人。凡人今日最好在屋里都别出门,尤其是人烟稀少的地方,鬼气今日最盛。”
林光漪道:“鬼出来害人,地府不管吗?”
莲儿笑笑,轻声说道:“主子,地府有地府的职责,但也不是事事都管的。大多数的鬼也就只是作弄一下凡人,若没有血海深仇谁也不会冒着下十八层地狱的风险去害人。死都死了,没必要还给自己找事。”
终于到家了。林光漪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几年里日日夜夜思念的人,今日终于见到了,可惜已经阴阳两隔。
想到此处,林光漪两行热泪落下,虽在地府这几年过得挺好,可父母亲人,她从来不曾忘记,始终惦念。现在看到爸爸的病已经好了,心中也很是安慰。
爸爸在书桌前批改作业,弟弟在读书,妈妈在拖地。屋子一角摆放着香烛、纸钱,家里人今日想必也给她烧了纸钱。
林光漪走进屋内,来到爸爸跟前,现爸爸鬓角多了很多白,中年丧女,白人送黑人,对他来说肯定打击很大,他当时又在病中。林光漪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爸爸鬓角的白,手指穿过爸爸的身体,却什么也没有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