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包裹,手里拿着个玉佩,塞进陈宜手心,深呼吸道:“我走了,帮我交给泰宁,告诉她我在京城等她。”
玉佩成色通透,白玉中掺杂丝墨绿纹质,陈宜握住,竟还有温热。
“对了,宜掌柜,”他站在门边,夕阳正巧给他镀了层边,像把人焊在这里,“咱的兰春酿还是改回叫九酝春吧,太后要是不高兴徐家来扛。”
陈宜惊,原来他一直晓得自己背后的贵人是太后。
她点点头,握紧玉佩,目送徐钧安离开。
真是羡慕他,还有横冲直撞的劲头。
“真是神经病,公主回京干他什么事?”梁直从屋里出来,气呼呼道,“你别跟他学发疯。”
陈宜看过去,表兄五大三粗的人,正在收拾被子,刚收拾好又全卷起来,是够生气的。
“噗嗤。”她捂唇,觉得热闹,这才是活着的模样。
“晓得啦。”乡音都跑出来。
泰宁还不知徐钧安先斩后奏,正坐屋中,听李存安跟燕笳交待公事。
“你留在靖远,该处理的处理干净。”
李存安说话还防着泰宁。
“小的明白。”燕笳领命,准备退出去。
“还有一事,”他抬头观李存安脸色,“那几个商人的商税还查吗?”
李存安茶杯举到一半,瞥过来道:“怎么?现在军中用度很富裕吗?”
燕笳当即明白,道了句“是”,退出房间。
房里只剩李存安和泰宁,终于不用再遮掩。
泰宁坐茶几边,与李存安所坐的圆桌面对面。两人都能看清楚对方神色。
泰宁刚死了爹,又遭夫婿威胁。李存安自觉残忍,还是坚持问道:“收到信了?”
“哼,”泰宁从袖中掏出纸条,还折得好好的,放在桌上,“难为少主为我考虑良多。”
“做尼姑是条不错的路。不过,光你与陈宜双宿双栖,让我孤独到老,是不是太自私了。”
李存安戳破道:“公主明知皇家与商户不可能结亲,养两个商户出身的面首却是稀松平常。到时上了山,没有宫规束着,还不是怎么快活怎么来。”
泰宁捏拳,转而道:“若要养面首,那我现在就可以养。为了你和陈宜,我去提和离,有什么好处?”
不等李存安答,她又说:“陈宜尚且不愿为妾,怎么我喜欢的人就得做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面首。”
她顿了顿,眯眼道:“李存安,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值得比我们更好的人。”
这话真真戳到李存安肺管子,激得他眼眶通红,拍桌怒吼:“你当我不敢杀那个姓徐的!”
门外,燕笳听到动静,敲门问:“少主?”
李存安方闭眼,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无碍。”
轮到泰宁发难。
她抱胸后倾,仿佛已经胜利,“你且杀杀看,我怕你的小陈宜先找你拼命。”
“我没说我亲自动手,”李存安两手一摊,“当朝公主在国丧期间通奸被捉。”
泰宁面色铁青,后槽牙咬得咯滋作响。
李存安火上浇油,奸笑道:“是不是真的不重要,话只要传出去,小皇帝会怎么做呢?”
“也许……逼你亲手杀掉奸夫,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