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来了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硬著头皮推开了窗户,探出了头。
外面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倒是有几只鬼正在散步,高高兴兴地跟我打招呼:“花雕仔,吃了没您哪?”
“吃了!”
“吃了再吃点儿?”
砰!关窗户,拉窗帘,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隔壁传来低低的对话声,听上去像是死得冤那两口子──真是的,一大清早你们没别的干了是不是?这不是逼著我去蹲厕所嘛!
哼,老子今天还就不理这个茬儿了!咋的,又想害我扣奖金?你们弟兄俩合夥算计我是吧?呸!不就是比谁脸皮厚嘛,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谁的脸皮厚得过我花雕仔!
“哟,大老板,一大早就过来啦?精神头儿够好的嘛。”
冤大头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点点头,没接我的话茬儿。
嘿!不接招,你以为你谁啊?要不是看在你弟弟的面子,老子早整得你哭爹叫娘了!
死得冤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埋著脑袋擦桌子──擦得那叫一!明瓦亮,都能当镜子使了!算了,我还是干正事儿吧。
天气热,冰淇淋消耗得就快,电话一个接著一个,提货的、送货的、对账的、要钱的,一窝蜂地找上门,搞得我手忙脚乱。
冤大头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走了,我抽了个空,偷偷问死得冤:“喂,我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死得冤瞪了我一眼。
“哦,对,不能这麽问。他早就看上你了,对吧?可是呢,他不知道你就是死得冤,他应该是当你是黄九的,对吧?那麽,他到底是看上了死得冤呢还是看上了黄九呢?如果他看上的是黄九,那他就是把以前的死得冤给忘掉了,对吧?或者呢,他真正看上的其实不是你,他是把你当成了以前的那个你的替身,对吧?那麽,你是愿意当这个替身呢,还是愿意他爱上黄九而把以前的死得冤忘掉呢……”
“闭嘴!”砰地一个凿栗敲下来,死得冤连眼睛都气红了,怎麽看怎麽像个兔子。
我摸摸脑袋,躲一边儿凉快去了。
打开电视,一个满脸哀怨的女人唱著一首满是哀怨的歌──“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黄莺莺《葬心》)
贪一点依赖,贪一点爱……可怜的死得冤!
11
八月十五月儿圆,月儿圆呀月儿圆。
阴司殿里很热闹,成群地喝酒、赏月、划拳、推麻将。阴司婆婆坐在上首,满脸春色──看来是喝了不少,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呵呵,是花雕仔啊,你个臭家夥还知道回来看看婆婆啊?我当你玩疯了把我忘了呢!”
“哪儿敢啊婆婆,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老人家啊。”赶紧的,捏肩、敲背、捶大腿,“呵呵,婆婆您身体还好吧?”
“老骨头一把,有什麽好不好的!”婆婆挥挥手,招呼我附耳上前,“护身符没丢吧?”
“没丢没丢!这麽重要的东西,我丢了命也不敢丢它啊!”
“没丢就好。”婆婆手一伸,“还回来吧!”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