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点了点头,算是问了好。
“你刚才说之后的打算准备去京城?”车文星问道。
“对”
车文星啧了一声,对他的前路表示怀疑,“七哥,真不是兄弟我小瞧你啊,你的智谋有余武力还是不太足啊,连刚才那几个人都撂不倒。京城可都是些豺狼虎豹,你自己一个人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啊。”
还没等陶玉京搭话,他又说道:“这样吧,我陪你去吧。”
陶玉京被他的峰回路转弄糊涂了,还以为江湖兄弟都是豪气云天,两肋插刀的,忙推辞道:“多谢好意,之前我的小兄弟也说陪我去,但是我都没让,这本是我自己的事,不想牵扯旁人。”
“诶,这怎么一样嘛,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从刚才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怎么能让你白白送死呢,我必须得跟着你去啊。”
虽然显然是强词夺理,但是陶玉京偏偏在面对这种事情上显得有些笨嘴拙舌,只能求助地看向车文星他娘子。
陈惠卿终于把刀磨好,见车文星缠着陶玉京耍无赖,当即戳破他:“玉京兄弟,你别听他说什么是担心你,都是托辞,他呀想蹭你的马和盘缠去京城。”
被人点破目的后车文星脸也不红,转头骂道:“你这婆娘,老是坏我好事,眼瞅着玉京兄弟都要答应了,你又来多嘴什么?”
陈惠卿举着刚磨好的,明晃晃的刀嗯了一声,车文星立马噤声了。
原来是也想去京城,这么说来也不是不可以同行,陶玉京问他:“文星哥要去京城做什么?”
车文星却一反常态地显得有些羞惭,于是陈惠卿替他说道:“他呀,是为了完成老娘的遗愿,你听他的名字,就知道家里人寄托在他身上不靠谱的希望,说是希望他什么‘文巨星’下凡,能够金榜题名,考中状元。”
“是文曲星!”车文星强调。
陶玉京回忆起了往事,自嘲地说道:“金榜题名如何,考中状元又如何,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车文星还以为陶玉京说这话是不愿意带他去,于是道:“七哥,你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恩人,如今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带我去京城,你连这也不肯吗?”
陶玉京自然不愿被人当做忘恩负义之辈,只得道:“我并非不愿……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的,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娘子,你赶紧把我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就跟着玉京兄弟出发。”
“看把你着急的,”陈惠卿把地上躺着的几人翻过来,“你先过来帮我把人宰了。”
没想到车文星他们夫妻还真打算把人剁了,他问道:“你们把他们剁了之后要做什么呢?”
陈惠卿和车文星看向他,古怪地说道:“当然是拿来卖了。”
“兄弟你不知道,这年头肉多不好弄呀,我们夫妻盘着小店,十天半个月有时也开不了张,没钱可不就只能搞点这些行头吗,当然比不得你富饶快活了。”
在灾荒之年,易子而食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种事其实也不奇怪了。
只是陶玉京骨子里终究是个文人,见到场面太过血腥,强撑了没一会儿,就到一边撑着墙角吐了。
车文星在一旁笑话他,“玉京兄弟,你这样子可不像在道上混的啊,我听说你当年为了报仇可是冲进人家家里把人给剁了,怎么现在这种小场面就受不了。”
车文星并非善类,这样问显然是有所怀疑了。陶玉京吐完了,擦擦嘴,编道:“不行了,就是当年的场景太过血腥,让我这几年一回忆那个场面就恶心地想吐,看见你们这个,我就想起了那会儿。”
车文星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你这就是被刺激了,俗称的,那个叫有创伤了,多见见就好了。”
人面何处(1)
陶玉京不多解释,问他:“你跟着我走了,嫂子怎么办?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这?”
车文星听见这话得意地说,“你别看她这样,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不是我吹啊,像今天这几个大汉,她轻轻松松撂倒不在话下,更何况我也不会离开太久,考完试放榜后我就回来了。”
听他这意思好像漠不关心名次,“万一你得了名次呢?”
车文星显出满不在乎的模样,“得了就得了嘛,要是我这样的也能把寒窗苦读的学子给打败了,那只能说明他们都太没水平了,何况我也并不是为了功名。”
陶玉京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想法,“那你折腾一圈就只为了考个试?”
“不瞒你说,”车文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参加过科举呢,你看我这模样,也不是很方便。”
对于车文星年龄的问题,陶玉京已经想好了,这倒不是问题,于是说道:“只要你想好了,我可以带你去。”
“我就知道,陶兄弟是个仗义人。”车文星想给陶玉京一个热烈的拥抱,奈何身高差异委实有点悬殊,只能示意陶玉京弯下腰了,他趁机勾住陶玉京的脖子,“好兄弟!”
陈惠卿动作很麻利,可以看出来平时没少做这些事。陶玉京从避无可避的余光中看到了她把人皮剥离开来,没了人皮,地上那堆肉看上去就像寻常动物的尸体。
“你们先坐一会儿吧,等我洗个手去给老车收拾包袱昂。”
而车文星也没闲着,他把那堆肉拖到后厨去,又用盆接了满满一盆水,把地上的血迹冲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