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烛的睡房就安排在他的旁边,外面虽然乱作一团,但是这小小的一方却仍是安宁静好的样子。陶玉京都走出了房门,斟酌着自己敲门该说些什么,一根羽毛就已石破天惊之势擦过陶玉京的脸颊直直地钉在门框上。
陶玉京反应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这东西的出场方式是多么的凶残以及没有礼貌。
羽毛上还非常巧合地顶着一张纸,陶玉京相信这张纸肯定不是路过被这根羽毛误伤。他看了看,谨防着哪里再出现一根这种东西,趁他查看时,冷不丁地就要了他的小命。
“自己到娥塞居来,车文星在我手里。”
打开里面就只有这几个字,陶玉京的第一反应是不妙,第二反应是,这谁啊。
娥塞居这个名字他别说现在,就连从前似乎也没听过,他微微皱眉,想着说要不要和盛明烛说一下这件事,但是这纸上明晃晃的自己两个字,又仿佛是预判了他的打算。
短暂地天人交错了一下,他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了一张纸,如果盛明烛出来后要找他,一看就知道他去哪里了。
只不过陶玉京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以为的房间里面,其实根本就没有人。
街上还是不时有搜寻他的官兵,不过陶玉京几次和他们擦肩而过,都没有人有反应。
这全得益于陶玉京还不赖的化妆技术。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找个看着年纪比较大的问一问,这娥塞居是什么地方,没想到没走一会儿,他的头顶就飞来一只鸟,它的尾巴像燕子一样长,只不过窄窄的,头顶有一片白毛,其余部分漆黑无比。它仿佛通人性一般,在陶玉京的面前盘旋,也不怕被人抓了去炖汤,更甚至陶玉京觉得如果他不理它的话,它会直接在他头上拉一泡屎。
它唧唧地叫了两声,脾气看着不太好的样子,那意思似乎是让陶玉京跟着它走。
“让我跟着你走吗?”
“唧唧”
靠一只鸟来带路的话总觉得有点荒唐,不过仔细想想他最近经历的这些事,比起那些,这又算得了什么呢。陶玉京抿抿唇,跟着那只鸟飞的方向而去。
京城很大,虽然他之前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但也称不上那里都熟悉,毕竟他也不是个爱玩的性格,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家中,跟着这只鸟走了一段路之后,它把他带到了一栋由高墙围着的宅子面前。
看见这座宅子的第一眼,陶玉京就有一种微妙的诡异感。京城繁华鼎盛,自然百姓不少,但是没有一家的墙修得那样高,几近密不透风,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用来居住,更像是困住什么人。
宅子的左右有两块石牌,上面分别刻着一只珍奇异兽,没有牌匾,陶玉京不确定这是不是就那所谓的娥塞居。
“是这里吗?”他问鸟。
鸟‘唧唧’了一声,仿佛不耐烦同他说一般,径直往宅子里面飞去了。
好吧,他确定了,这只鸟大哥的脾气确实不太好。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敲门,心想如果找错了,大不了他就装个上门的算命先生好了。
拉起门环扣了三下,门打开了,探头出来的是个小孩,他的脸很白,身上戴着五色彩条,胸前挂着狼牙。看见他后,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细声细气地问道:“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娥塞居吗?”
他一说完,那小童就对着他笑了,“你是陶玉京吧?快请进,先生已经等你多时了。”
这么直接把他的名字说出来,陶玉京心里紧张了一瞬,不过这座宅子的主人既然知道他躲在哪里,小童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那小童把他领了进去,踏出门的那一刻,陶玉京就觉得有些压抑,不仅是外面两堵高墙把日光都挡了个彻底,只能有个小隙照下来的缘故,更是里面墙体与地面的颜色都十分厚重,没有什么开阔地带,一间挨着一间的都是门窗紧闭的房子。
“先生,人来了。”小童进入一间屋子通报之后,让他进去。
陶玉京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坐在一张八卦台上,手中拿着一把算筹,似乎在占卜什么。
那个男人抬头的一瞬间,陶玉京的瞳孔变大。他的脸上虽然蓄着胡须,但还是能够看出来,分明是一张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
“你……”无数念头在脑中划过,甚至他回忆是不是自己那个早死的爹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
可是不对啊,他很快反应过来,他重生在七哥的这具身体里,这世上已经没有从前那个陶玉京,连带着他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存在的痕迹,那么眼前这人是怎么回事。
那人笑道:“我算出你应当是长成这个模样,没想到还是差了一些。”
这话倒让陶玉京糊涂了,“什么意思,你的脸是照着我的样子捏的?”
“别吃惊,这对于我来说不是难事。忘了告诉你,我叫鸿及法,是这大真国的国师。”
“国师?我从未听说过大真国有什么国师。”
鸿及法自嘲地笑笑,“你当然不知道,我知道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所以也只能被关在这阴暗的角落里。”
陶玉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短短的几句话,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先不论其他,他首先觉察到鸿及法话里的矛盾,“你被关在这里?那你是如何把车文星抓走的?”
鸿及法睨了他一眼,仿佛他的问的是个白痴不过的问题:“当然是让其他人抓的。”
陶玉京噎了噎,本来想说那你这自由度还挺大的。想着这个人自称是国师,又能指派人抓走车文星,又能驱使鸟儿为他传信,本事不小,大真国有这样的人,却从来不被外人所知,不得不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难怪上一世盛明烛莫名打败,其中恐怕就有他在搞鬼,好在这人还不知道他是重生的人,先把车文星带走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