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没有开过这样的雪路,连防滑链都没上。
袁祈不知道他这么没常识,赶紧让停车,转身在纪宁脑门上弹了下。
“这样天还敢开,也不怕车胎打滑出事。”
他从后边登山包里窸窣翻出昨天下午路过服务区买的羽绒服,先给纪宁套了件,又给自己套了件,随即将人赶去副驾驶,自己则下车给车上防滑。
一开门,车内暖气扑出,冷风灌入,寒风夹着雪打在脸上刀削似得疼,室外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袁祈哆哆嗦嗦裹紧外套,心说这次回去一定要申请“双倍”外勤补贴,当初说招聘进去是坐办公室的“文物局修复员”,现在跑到大西北来受这种鸟罪。
他以最快的度返回车里,羽绒服外已经结了层嘎吱作响的冰。
纪宁手搭衣领,冰碴就以肉眼可见的度融化蒸干。
袁祈将手搓热放在他脸上,“可以啊,冷吗?”
纪宁微微摇头,碎落进衣领里,目光淡然望这车外风雪。
“走吗?”
袁祈说:“等等。”
他们停车的地方大概在昆仑山脉的东南部,从这里入山,能尽快抵达地图上标注的“白玉京”。
但眼下风雪呼啸,他就算有十年驾龄都不敢贸然进山。
“等风雪小一点我们再走。”
纪宁:“好。”
袁祈盯着他顺从的脸,轻轻笑着,拇指顺脸颊滑进衣领,问:“凉不凉?”
纪宁摇头。
袁祈将暖风调高,随即倏地放倒座椅,细密的吻顺指尖指引落在纪宁喉结上……
车外除了风雪连活物都没有,不会有任何生物窥探里边生的一切。
等到结束的时候,太阳也出来了,风雪渐消,纪宁融掉糊在玻璃上的冰。
抬眼望去,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袁祈收拾妥帖后翻出提前准备的护目镜,沿着地图开车进山。
积雪掩盖下的地势凹凸不平,往里走了会儿,袁祈再次停下,这车虽然性能好。
但已经到了群山连绵的脚下,贸然开进去不掉进雪窝也怕引雪崩。
导航再有五公里就到尽头,剩下的那段路,是人类尚未开的无人之境,要靠袁祈自己推出来的“抽象地图”才能过去。
袁祈略作犹豫熄火停车,收拾了车上物资后给纪宁将羽绒服拉链拉严实。
“我们下车走过去,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此处终年人迹罕至,一脚下去积雪没过小腿,比平常在陆地上走要更消耗体力和耐力。
袁祈本来想挥下自己的男友力,背两个物资包。
但纪宁瞥他气喘吁吁,唇边白气呼出又吸进,于是拒绝了好意,甚至伸手要把他的也拎过来。
袁祈怎么肯,两人在雪地大眼瞪小眼僵持住,谁都拗不过谁。
最后袁祈放弃了那点骄傲的“男友力”,维持着一人一个的原状。
风卷起碎雪落在身上,走了一会儿,袁祈侧目看纪宁,对方丝上结了层白色的冰,看起来就像误入人间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