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经验,那至少是五分钟,至多二十分钟。
她打开一个药瓶,满满白绿相间的小胶囊,打着黑标。
先吞一颗,不然她会抱着头在这儿蜷缩一下午,哭到昏天黑地。
她想,我真是坚强啊!
下一句话是跟金荣说,我会好起来的。
剩下的胶囊一颗颗拆开,粉末倒进矿泉水。
你们在老子屋头杀人灭口
旧厂街外围商业街的一间奶茶店,蒋森电话拨了一圈,没人接。
他重重扣下显示屏,骂了句‘龟儿子!’。
话音未落,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在对面坐下。
黑帽衫扣着鸭舌帽,黑色防晒口罩裹到眼下,除了一双眼睛,发型五官全被覆盖住了,但蒋森只瞟了眼便认出来,嗤笑出声。
“晓得怕了嗦?”
对方有点难以置信,“你……?”原来是女生。
“你们在老子屋头杀人灭口,还敢来找老子?”
“不是,辉哥说,是,是意外。”
就算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也明显十分紧张和焦灼不安。
“你就那麽信他?”
蒋森竖起两根手指,“又是意外?两回咯!无巧不成书嗦?”
提起当年,安岳原本苍白的面孔更是发青发冷。
她来之前吃过降压类药物,死死压住心率,不会太过激动以至厥过去,但药物也压得她胸腔发闷,发痛,喘不上气,以至两手紧紧攥成拳头。
蒋森翘起脚打横架在膝盖上,把冻奶茶往面前重重一顿,掏烟出来。
当年的安岳,样子好,唱歌好,台风好,五寸滩中学响当当的一朵校花,到区里比赛,随随便便,就能拉起几十个人的啦啦队,即便不爱慕她的男生,也为同学里有这样的天菜感到骄傲。
蒋森是她的支持者之一,鼓个掌,吹个口哨的情分,有的。
至于现在?
蒋森悲观又有些得意,官太太也是怪没劲的,安岳失了精气神了。
“啷个,你老公又升官儿了,找我们显摆?”
“没有。”安岳低着头,有些洩气。
“我那天在楼底脚看到你了。”
安岳张大嘴。
“你真的在楼下?卫蔚不是说你赶不回来嘛?”
蒋森两根指头夹着烟点自己,袅袅的烟圈一团团一簇簇。
“就是老子报的警,想不到吧?”
安岳确实没想到,但一想又觉得很合理,蒋森这个人就是这样,唯恐天下不乱,尤其享受别人在旋涡中浮沉,只有他全身而退。
她定定看着蒋森,有点憎恨,又有点解脱。
蒋森八卦地问,“麽样?再见到初恋的面是啥子感觉?”
“没见到,我本来要上去,他突然叫我回家。”
“又没见到啊?我看到新闻说他死了,还想你这趟多亏来了。”
蒋森很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