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唯似乎从来没有为他跟许言之的关系走向做过决定,明明这段关系的开始是以他为主导的。
说“我很想你”,说“我要走了”,说“不再回来”,是许言之,现在站在眼前的人,也是许言之。
而刚才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崩溃的人,是何唯。
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何唯握着扫把心想,真该狠狠揍他一顿啊。
南下的第一轮强冷空气越过绵长的璟山山脉来到沿海地区继续肆虐,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九级海上大风席卷了嘉禾市的每个角落。
风么,要么扑灭火星,要么重燃火苗。
何唯主动拿过单肩包,抿紧了嘴唇不肯开口说谢谢——或者说点其他的,他真正想说的。
那张在走廊晃动的白炽灯下略显苍白但是矜贵俊美的扑克脸说话了。
“我取消代驾了,我不习惯跟不认识的人坐同一辆车。”
何唯:……
“程煜今天举行婚礼,走不开,没时间来接我。”
何唯:……
“我不想住酒店,也不想回我爸妈家。”
何唯:……
许言之意有所指地说了那么多,每句话都堵死了每种可能性。
何唯依旧不吭声,但是他终于活过来了,因为他觉察到了冷,今晚真的很冷。
“你要进来吗?”
“嗯……”
门一关上就阻隔了呼啸的风声和刺骨的寒冷。
何唯把单肩包塞进脏衣篓,又抬脚把脏衣篓踢远,说:“别介意,我这儿有点挤。”
毕竟溪岸路5号的书房面积看起来都比这套单身公寓大。
室内简单做成一室一厅,二十几年的老房子重新装修成现代简约风格,玄关处墙壁上挂着两幅油画,是何唯按照两次日出所拍下的照片临摹的,签名是“唯一”。
何唯的生活算不上精致,幸好一人独居东西不多,看起来还算干净整齐,除了玄关处的声控灯,室内的温度和光源来自于沙发边上的小太阳取暖器。
一米八的奶白色灯芯绒沙发被两本书和switch以及一条折叠成方块的毛毯占了一半,蓝色小象被安排在旁边姜黄色的单人靠背布艺木椅上。
占了白色茶几三分之二位置的是还未完工的积木,一座都铎风格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