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只是第一次見到朱雀神殿,真是個肅穆的地方。」他聽見自己說。
…
另一邊,
江喬被人一路恭維著走到了內殿,她給自己找了個舒坦的位置四仰八叉地窩著。兩個胡茬都花白的老僧人端上兩本殘經,上面的竹簡早已經斑駁脫落。
「三小姐,您…為何會對朱雀神如此了解?」
方才一路上只是聽她淺淺說上幾句,這些參悟神法一輩子的老傢伙們就已經忍不住熱淚盈眶。神明之力做不得假,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孩確實在這方面有高出他們所有人的見解。
江喬一本正經地說:「可能小的時候見過吧。」
澧朝信奉轉世輪迴,亦相信孩童時期的人能夠見到不同尋常的事物。但是有天賦靈性的幼兒會在成長中漸漸忘卻前塵,最終歸為平庸。
但凡能記得隻言片語的,都在神廟中求得了一席之位。
聽聞江喬此言,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染上了崇拜。
少女被這群人的崇拜眼神哄的高高興興,她拿起那捲要爛掉的「聖書」,重提筆,十分鐘激情揮毫重寫了一本。
她看著自己好久沒有拿筆的字,歪歪扭扭,大的好像可以在紙上爬起來。漂亮的神明老臉一紅,心裡暗暗罵人間怎麼每隔幾千年就要出的字體,害得她出糗。
可是寺廟中的僧人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他們瞪大了眼睛,人擠人地湊到桌子前面。嘴裡喃喃著什麼。
太厲害了。
嗚嗚,媽媽,我也想學。
來自神明的饋贈好像是降維打擊,讓這些研究了一輩子朱雀的神學愛好者如遭雷擊。他們把這本幼兒狗爬字跡的經文死死抱在懷裡,眼神里的狂熱仿佛要將江喬扒開仔仔細細研究一遍。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真是太用心了。」
「真是了不起啊。」
「內容仿佛是仙人寫出來的呢…」
「連字跡……」說這句話的人自己閉嘴了。
少女微笑,對方沒有說出口就當她沒聽見。
僧人們的頑固好像刻在了骨子裡,隨著激動淡淡減退,他們十分熱心腸地給這個神跡少女科普著某些危險人物的事跡。
雖然他們沒有證據,但是朱雀的血脈確實遭到了污染,每逢月圓之夜就會發病。十五年前,還險些釀成了大禍。江喬是有靈性的姑娘,怎麼能和那樣的人接觸?他們此刻只想保護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他七歲時,險些將照顧他的嬤嬤吃了!」
門外的腳步驀然頓住。
男人推門的手微微停在半空,下意識露出屬於七皇子那完美的笑意,可是眼底卻一片死寂。
他有些壞心思地想——被發現了啊。
那些恐怖又噁心的過往。
顧厭離忍不住猜測那個女孩的表情,會是厭惡嗎?害怕?還是像無數聽到這個傳聞的人一樣露出疏離又客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