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掌心凝聚热力,在阿秋背后轻击一记。
随着一股温和柔韧的热力注入心脉,阿秋自顾逸怀中缓缓抬起头来,如梦初醒地晃晃脑袋。
她的第一个问题是:“鬼还在不在?”
顾逸以手指指夜色下的水廊,顺带不着痕迹地,移动身体,脱出她的缠抱,道:“已经走了。”
阿秋放下虚悬的双臂,惊魂甫定地道:“宫里有很多鬼吗?”
顾逸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说有,无疑会令她更加害怕,要是再把他像刚才那般抱住——顾逸忽然不敢往下想。
他明天不一定还能上得了朝。
说没有,这丫头胆子太大,总是趁夜乱走,他不一定时时能看着她。
若她怕鬼,多少有个忌惮,可能就不会这般肆无忌惮夜行了。
他决定说有。
……
问题是,顾逸生平从不撒谎。
因此,他沉吟片刻,才避而不言道:“其实关于棠梨苑的鬼伎,你若真想知道其中缘故,可以去问孙内人。
她也是宫中老人。”
阿秋悻悻然地道:“孙内人严厉。
我不敢多问她。”
所以,敢情她是觉得他这个本朝杀伐功业第一的顾少师,比一个乐府的教习还好说话咯。
顾逸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把方才被她一撞一抱,扯散弄乱的衣襟整理好,道:“这是你们舞部之事,若孙教习不欲多言,那我更不便多嘴。”
又道:“其实我曾听说,自上古流传下来的诸多舞步中,其中有一种失传的步法便称为‘鬼步’。
上身不动,而下身行碎步连绵不断,高手可以做到步步相接,了无痕迹,看上去便似人在虚空飘动一般。”
阿秋何等聪明,一听便道:“那即使说,鬼伎是人假扮的了。”
又道:“可舞伎生们又说,舞部每代均有舞伎无故失踪,至今已经七人。
且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逸的目光忽然幽暗。
他将视线投向水对面,隐于古木参天之中的棠梨苑,默默无言。
片刻后,才掠回阿秋身上,正色道:“阿秋,你为何要入宫?”
阿秋未想到他有此一问,一向灵动善对的她张口结舌,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