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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以为我早就做好准备，但在听到这句话时，眼泪没有经过思考，先理智一步夺眶而出。

那人的话渐渐和梦中的“授予贺南屿一等功”的话重合。

我的脑子里一片浑噩，根本无力分辨对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光是“贺南屿”牺牲这句话，就足以击溃我。

所有的防线所有的准备都在这一刻坍塌。

纵使知道贺南屿会回来，但心里任然在想万一呢？

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

我很极力的想要压下这个念头，它却像一片阴沉的乌云。

时时刻刻笼罩着我，经久不散。

心口的钝痛一下重过一下，耳边是电话对面催促一般的询问：“阮女士，阮女士？”

我用力按住胸腔，按下里面那股横中直撞的不安，竭力平静的回答：“麻烦，麻烦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接着迈动僵硬的步伐，匆忙到街边打车。

可招手了好久，每辆出租车从我面前疾驰而去。

正当我心如火煎时，一辆阿斯顿马丁在面前停下，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贺行屿冷俊的侧脸。“上车。”

我犹豫一瞬，还是上了车。

“去哪儿？”贺行屿语气严肃，全然没了刚刚在包厢里的散漫。

我攥紧手指，忍住眼里的湿意：“警局。”

贺行屿脸色微变，没有动作。

我猜自从我们见过面之后，他就去查了我，知道我和贺南屿是什么关系。

何况上次，他和贺南屿在画廊里实在算不上愉快。

我将手放在门锁上，正准备开锁下车。

贺行屿冷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系上安全带。”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系上安全带。

贺行屿一脚油门，车辆立即启动，汇入无尽的车流中。

一路上，我的视线都落在左手手腕的伤疤上，不断在心里劝慰自己：如果一切都会按照前世那样发展，那贺南屿肯定会化险为夷，顺利完成任务。

但担忧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从心头散去。

“那个警察就那么重要？”贺行屿突然开口打断我的思绪。

“重要，他比什么都要重要。”这个答案根本不需要我的思考，脱口而出。

贺行屿脸色更加难看，下颌线紧绷着：“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我爱他，自然会觉得他哪里都好，无人能及，也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我打断他，尽量让语气真挚诚恳，“贺行屿，你在爱你的人眼里，也不是贺南屿能比的。”

贺行屿哑然。

车内顿时沉默下来，再也没人开口。

直到抵达警局，我匆忙拉开车门，说了句：“谢谢你，贺行屿，你值得更好的。”接着直奔警局大门。

一进门，就看见警局的警察都穿上了藏青色的制服，左胸前都别上白色菊花，像是在举行送别仪式。

见我来，他们都红着眼避开我的视线。

有愧疚，有心虚，有悲伤，有同情。

为首的人递给我一个盒子：“阮女士，这是南屿的遗物。”

我接过，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前世，我没来过警局，接到通知时，警局已经将贺南屿下葬，只留下一个冰冷的墓碑。

所以我没有见过这些，这种宛如葬礼一般的沉重哀伤，逼的我开始怀疑自己。

怀疑贺南屿真的还活着吗？真的会像上一世一样在半年后回来吗？

我不知道……只能按下情绪，打开那个盒子。

入目是一张沾满鲜血的纸张，上面写着大大的遗书两个字。

而落款，赫然是——贺南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