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高远,蓝得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几朵洁白的云彩悠然飘浮,像是点缀在蓝色天幕上的花朵,偶尔有几只雄鹰展翅翱翔,划破天际,留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与天相接,无边无际,浩瀚辽阔。风吹过,带着沙土的气息和草原的清香,充满了野性和不羁,让身处其中的人无端想到自由与豁达。
近处,却是草木稀疏,古道蜿蜒,穿梭其中的马车疾驰,伴随着马蹄声和车轮的吱呀声,在尘埃中肆意行进。在辽阔的背景中,显得是那么渺小。
青年坐在车厢内,身着淡雅的青色长袍,衣摆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飘动。他斜靠在柔软的坐垫上,背部倚着车壁,身体微微后仰。他的头用一根玉簪轻轻束起,几缕丝随风飘动,增添了几分飘逸和俊逸。他的脸庞轮廓清晰,皮肤白皙如玉,瘦弱却不孱弱。
窗帘微微掀起,青年得以观察窗外的风光,见眼前的青绿衰减,房屋从孤零零到群立,他才开口问到:
“王叔,还有多久时日?”
经验丰富的车夫听闻此言,在心中估摸了几秒便毕恭毕敬地答道:
“公子,约莫两日,便到嘉应了,届时,我们的人会在那里接应,确保回京无忧。”
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出有节奏的声响,在繁忙的街道上回荡,与商贩的吆喝声、行人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又隐藏在这集市中。
穿过狭窄的街巷,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各色旗帜和招牌在风中摇曳。行人络绎不绝,匆匆赶路的或悠闲交谈的。空气中又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梁国与邻国齐接壤的西南重镇嘉应,自古便是交通枢纽,军事要塞,同时,也是知名的纺织天堂。再加之,梁与齐百年交好,两国和约签定已久,在边境的嘉应也能和平安定,百姓幸福。
近两年,他们之中又难免会有担忧——周吞并了齐,我们还能在这里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吗?
马车渐渐放慢了度,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客栈的招牌高悬,金色的字迹在阳光下闪闪光。门前的石阶上,几位小二正忙碌地招呼着客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车夫动作娴熟地跳下车,迅走到车厢前,轻轻掀起了帘子。
一只修长的手,露出车外,轻轻扶住了车厢的边缘,公子微微低头,避开了车顶的碰撞,轻盈而优雅地下了车,走入了客栈。他的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步子踏在前往二楼的木制阶梯上,出哒哒的声响,在手下的引领下,他来到一间包厢外。
谢昭微微侧头,用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无忧后,他才伸出手,轻轻推开了包厢的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得奇怪的走廊中回荡——
门后是一个装饰典雅、布置精致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花香。
映入眼帘的,还有一位坐在窗边的公子,身着蓝色锦衣,衣摆处绣着精致的云纹,与窗外的晚霞相映成趣。他手中执着一把白玉折扇,轻轻摇晃着,透出一股潇洒自若的气质,明明只有一人,身边的桌上,却倒着两杯酒。
刚进门的公子走到桌旁坐下,拿起其中满斟的一杯。举杯轻啜,酒香四溢,谢昭和那人相视而笑,仿佛有一种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
“久违了,玉公子。”
……
一月前,周国皇宫,这天正是,玄月十六。
6玄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见心心念念的人儿,沉郁日盈,多年的狂症终究还是因为治愈的药的缺失而再次作。
这一次,他的身边再也没有温暖的拥抱,他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宫,也如同最初那样自暴自弃地将自己锁起来,忍受了一夜的冰冷折磨。
遍体鳞伤的他甫一推开太和殿侧殿的门,从里走出,就看见李世芳等一众太监宫女、御前侍卫们跪在地上,神色焦急慌张,还带着隐藏不住的害怕。
6玄一向过目不忘,除了自己宫中的,他清晰地认出,其余的人,皆是他派去含凉殿的。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大太监禀报道:
“陛下,谢公子那边……出事了。”
6玄甚至没来得及沐浴洗去身上的血污,便火急火燎地往含凉殿的方向赶。
还没到殿,感知灵敏的他在几里外就闻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是……焦糊的味道。
心中瞬间升起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等到了含凉殿门口,看见往日还算典雅清新的宫殿如今却是一片废墟。
在晨光的映照中显得格外凄凉。原本巍峨壮观的建筑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黑色的焦土与破碎的砖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荒芜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刺鼻而沉重。烟雾还未完全散去,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暗淡的痕迹。偶尔有风吹过,带起一片尘埃,仿佛是在低声诉说着昨夜的灾难。
被救出的宫人们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还未平息的对灾难突如其来的惊恐,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互相抱着安慰取暖,更多的人只呆滞地站在角落……
只是这些人中,丝毫不见他想见的人的身影。
含凉殿的御前侍卫们见状,负荆请罪:
“是属下失职,任凭陛下处置。”
“他呢?”
侍卫们纷纷沉默着不敢回答,还是李世芳上前揽了这一不小心就被杀头的活:“陛下……含凉殿偏僻,又正值奴才们交接之际,故未能即使现。这火势来得突然又迅猛,烧了整整一个时辰。
外殿的奴才们倒是都被救出来,可内室的谢公子……竟是离奇失踪,不见身影啊!”
离奇失踪,不见身影。
6玄心里跟明镜一样,这场火自然不可能是意外。怒火几乎要湮灭帝王的所有心绪,但他又克制着暴戾,让自己极力保持清醒和冷静,先他得知道,人在哪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查失火的原因,还有,封锁京城,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