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屿点头,“美,不过我说了不算,我爸说了才算。”视频那头听见一个男声附和,“相信我,你是最美的。”
这种情话他从小就听爸爸说,以前听腻味到不行,现在毫无反应,方父对着镜头嘱咐方屿,要好好听舅舅的话。方母抢过手机看了方屿一眼,“咦?我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跟你老爸一样帅。”
方屿:“……”他们又简单聊了几句,方母就说要去参加法国的华人聚会,改时间再聊。
方屿一个人躺在空旷的卧室里,以前他无聊的时候最喜欢窝在床上打游戏了,可几个月的跟组生活,他连软件都没打开过。再一次登陆发现有很多信息,之前的队友一开始还在找他,后来就渐渐没了消息,游戏等级他本来在本服前三,现在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他以前还不相信有什么能改变他,他现在信了,因为他无时无刻,无论在干什么都会想起那个人。
方屿看着窗外飘散的雪花,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嘟嘟嘟了半天没人接听,到最后自动挂断。
管玉衡基本不会记得自己有手机这件事,平时也都是包子帮他充电,过年了,包子也跟鬼友聚会去了,管玉衡的手机说不定被他遗忘在哪个角落。方屿趴在床上又打了几遍,还是没有人接,天色一点点暗下来,他竟然睡着了。
快到晚饭时间郑学彬来敲门,看门没锁就自己进来,对他念叨:“你这孩子,睡觉怎么不盖被子!快起来,准备吃饭了,小番今天特意做了点拿手菜。”
方屿怔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在哪,又听见李番做饭他本能的排斥,拿起手机发现没有消息,管玉衡如果看见未接来电一定会回拨过来。正常来讲管玉衡不接电话也没什么,毕竟他是个2g少年,可方屿关心则乱,心里总是犯嘀咕,又拨了过去,这下不是无人接听,直接关机了。
方屿抄起外套穿上,跑着下楼,“舅,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什么事啊,大过年的!”郑学彬有些不高兴,“还没吃饭呢!”
“急事!预祝你新年快乐啊!”方屿急匆匆出门了。
郑学彬追下楼,连外甥人影都没看见,看着厨房正在忙碌的背影,忍不住骂道:“这混小子!”
李番擦擦手出来,他知道方屿刚才火急火燎的走了,见郑学彬情绪低落,劝了一句:“你也说孩子长大了,有朋友了不也正常嘛!别管那么多了。”
郑学彬听出他画外音了,立起眉毛,“什么朋友?”
雪积了厚厚一层,管玉衡在公司楼下的小公园里一个人慢慢走着,脚步声咯吱咯吱,偶尔驻足回头,一排整齐的脚印,只属于他一个人。
过年期间是最热闹的时候,但对于cbd来讲却是最冷清的。不知道是不是身边习惯了有人陪伴,一向喜欢安静的国师大人,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孤独。
管玉衡试着将脚印排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又捡起个干枯的树枝,在一片雪白的地上写写画画,之后还自我评价了下,“幼儿启蒙水平。”
团起一捧雪在手心,想捏成一个头的模样,结果直到化成水也没成型。管玉衡拍拍手又继续在地上堆起雪堆,有小腿那么高,他蹲下给雪人设计造型,心想这回不会化了,从前他只看过年幼的小皇帝堆雪人,拍拍打打几下就堆差不多了,没想到自己上手还有点难度。
雪越下越大,头发上落了薄薄一层,认真堆雪人的国师大人丝毫没察觉,直到一双大手把他头上的浮雪扫落,管玉衡一怔,回身一看,竟然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去舅舅家过年?”
方屿飞车赶到这边,到公寓却扑了个空,问了值班的保安才知道,他急的要死,人家在后面散步呢。他也跟着蹲下身,“我出来溜达溜达,就溜达到这儿了。”
管玉衡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心里瞬间暖洋洋的,却故意说:“哦,原来是顺路。”
方屿一直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外面呆了多久,脸颊冻的泛红,很想用手心给他捂捂,手指搓了两下又忍住了。他看向国师大人面前的杰作,疑惑道:“请问这位幼儿园的小盆友,你这是要堆什么?垃圾桶吗?”
雪人脖子有点粗,脑袋还很大,胳膊是个小树杈,嘴的部位让管玉衡掏了个窟窿,确实有点像垃圾桶,管玉衡在雪人头上修饰了一下加上点头发,往一边打着卷,对方屿说:“堆的你啊,不像吗?”
方屿眉毛快挑到天上去,声音都变了调,“我?”虽然脑袋脖子一边粗,但是他转念一想,管玉衡一个人的时候居然堆他的雪人,一定也是在想他。这样一安慰自己,心里反而还有些高兴。
他也团出一个雪球,放在雪人肩膀上,弄成个小人的形状。管玉衡在旁边看着,“这是什么?”
“你啊!”方屿把脑袋团的特别圆,“雪不够了,凑合一下。”
他掏出手机给雪人拍了张照片,还拉着管玉衡,非要他们四个合了张影。后来趁着管玉衡不注意,用枯叶碎片给小雪人安上嘴唇,正对着大雪人的方向。方屿偷偷拍了一张,找好角度,看起来就像小雪人在偷亲。
管玉衡回头看着来时的路,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好奇问他,“你是怎么过来的?”
“踩着你脚印过来的呗。”方屿心情十分美好,“为了保护你的大作,我绕了好几圈呢!咱们一会儿也倒着走出去吧!”
管玉衡低头轻笑:“傻子。”
方屿没听清,瞪着大眼睛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