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兰延承把那些奏报仔细的看了一遍,思忖良久,道:“庞松庭谨慎,就算怀疑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去与他周旋,把他劝回去便可。”
“那郑童他们呢?他可不好劝啊。”
阜兰延承看了一眼谢璇,对陆子萸道:“我们需要用到你的一项手艺。”
陆子萸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谢璇,顿时明白了什么,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似乎很不情愿:“可他明明一点都不像。”
谢璇见两人都看向自己,立马把腰躬的更深了一些。
“这就要看夫人的手艺了,死马当成活马医,这本就是我们留在最后的准备,如今先把郑童糊弄过去再说,无论如何都要撑到群英会,明白了吗?”阜兰延承道。
陆子萸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好点头:“我明白了。”
解决了这两波人,其他的问题倒相对简单了。
不过……阜兰延承的心思仍然沉重,十宗接连出事,即使是宗主久未露面也不该这样,他似乎忽略了一些小角色。
“谢瑾呢?她死了吗?”
陆子萸一愣,她都忘了这个侍女了:“许是躲到哪里去了,我的人始终没有找到她,她只是个给宗主端茶倒水的侍女,武功平平,姿色也一般,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
谢璇则慌了起来,怕他们因为谢瑾而迁怒于他。
阜兰延承道:“谢璇,你想个办法把她引出来,无论如何都要除掉她。”
“是,小人领命。”
伏霜泽手握魇云刀,满脸冰冷郁色,短短几日,他像是经历了万种折磨一般,人消瘦了许多,脸上也不见任何神采。
“启禀宗主,属下等已搜遍了边境之地,未曾……未曾找到那贼人与陆公子。”
当日宗主突然中药昏迷,紧接着便有贼人掳走了陆公子,连带着那折离神卷也盗走了,联系之前子茵城之事和那逃脱到云衡国的殷天域逆贼,便不难想象这是殷天域残党的报复,一连几日寻不到踪迹,贼人也未用陆公子威胁宗主,如此情形之下,对方可能只是要丧心病狂的报复于宗主,让他痛心难受,只怕……只怕那陆公子已是凶多吉少了。
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连得知出事之后匆匆赶过来的胜冰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以往宗主虽然冷面,但那只是他性格使然,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怕,而这几天……宗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疯狂的让人心惊,为了找陆公子,他已调了数座城池的弟子过来,连来劝诫的两位鬼王最后也败下阵来,被宗主要求追捕殷天域所有残党,若遇殷天域之人则严刑拷打,令其供出所有线索,连之前网开一面未定死刑的凡梦笙也没有放过,宗主亲自审问,逼他提供信息,势必要找到那陆公子。
伏霜泽道:“扩大范围,再找。”
声音低哑暗沉,似乎是因为已许久不曾合眼休息过。
“是!”
“胜冰,你去一趟麒麟城,请翟座主帮忙,云衡国内,务必要全部搜查一遍。”
“是,”胜冰俯首领命,可却没有立刻去执行,他担忧的看着伏霜泽,劝道,“请宗主先顾念好自己,您需要吃饭休息。”
伏霜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胜冰额头上冷汗森森,但他仍是坚持说了下去:“若宗主身体有恙,还如何护得陆公子安危?陆公子平安归来后看到宗主这样,也会伤心的。”
久久未听到声音,胜冰心里紧张至极。
直到伏霜泽道“我知道了”他才松了一口气,领命下去,并吩咐人送饭菜过来。
伏霜泽面前的,就只剩下段紫萧了,不等伏霜泽说什么,他就神色凝重道:“属下没有什么本事,唯走过的地方多,认识的有些朋友,一定和他们一起尽全力找寻陆离。”
伏霜泽道:“当日你是如何受到攻击的,再说一遍。”
段紫萧:“那人用一片竹叶打中了我的穴位,致使我昏迷落马,但并未取我性命。”
“竹叶?”
不知是何处之山,山谷里水汽氤氲,原是因为淌着一条溪流,而溪流两侧则生长着四季青绿的竹子,溪水伴青竹,又有浅草白蝶为衬,此处便宛若世外桃源,宁静而富有雅趣,沿着溪流往上走,竹林到了尽头,果能看见几树桃花,而在桃花之邻则建着一间竹舍,似是刚建好没几日,那屋子还有竹叶的清香。
竹舍内。
陆离缓缓清醒过来,头痛欲裂,身体也像是散架了般难受,他眨了几下眼睛,才勉强能够视物,挣扎着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然后目光落在了竹桌边端坐着的人身上。
一袭无瑕白衣,
惊艳卓世之貌,
出尘脱俗之姿,
眉目如画,姿容若雪,清冷孤绝,此人像是不在世间,而在红尘之外……如谪仙遗世。
与千翎夜穿了白衣也像是妖孽不同,白衣胜雪这个词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恰如其分,甚至让词语本身都多了几分仙气。
这谪仙一样的男人转来了目光,淡声问:“醒了?”
陆离轻轻一笑:“嗯。”
男人放下方才在看的书卷,取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道:“他不在,你先等着。”
举止优雅至极。
陆离接过茶杯,道:“谢了。”
然后就无话可说了,男人似乎并不想理他,自顾自的又看起了书,陆离也没有出声打扰,实在是他的身体撑不住了,到了这种时候,律择观给的药已经发挥不了作用,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又重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