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陈兴便带着陈登来到庄子各处,向他讲解自己庄子的情况。从曲辕犁到筒车,从捕鱼到养猪,陈兴一一介绍。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待日落时,陈兴便安排晚饭接待众人。这次是回锅肉、五花肉焖菲(白萝卜)、蒸海鱼等菜,为了接待陈登,陈兴也是下足功夫了。众人都被菜式所吸引,同时也惊叹它们的美味。
第二日陈兴又陪了众人一天,然后陈登便准备告辞回去下邳。出前,陈登对陈兴说道:“公子大才,何不随我回下邳面见主公。以公子之能,主公定当委以重任”。
陈兴道:“回陈大人,我一介白身,年方十四,尚未及冠。而今只想研读经学,待及冠后再求取功名”。
陈登道:“公子过谦,公子身怀大才,怎可埋没于此。古有甘罗十二为相,现有公子乱世济民。今主公初定徐州,正是用人之际,公子若能前去,定能博一前程,成就一段佳话”。
陈兴心想,好家伙,马屁都拍上了。自己怎么能和甘罗比呢。毕竟甘罗十二岁便能出使赵国,并且不费一兵一卒便为秦国拿到了十一座城池。陈兴自问没有办法做到。
而且现在陈兴没打算去帮助刘备改变被吕布击败的命运,他想要的是历史回到正轨,直到他自身的实力展起来。
穿越者的优势就是知道历史的展。从而在某一时间节点去改变历史,引蝴蝶效应,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如果历史改变了,那优势便不在了。所以陈兴没有和陈登做过任何时局的分析,也没有说过后续的历史事件。
于是陈兴再次婉拒道:“兴何德何能,自不能与甘丞相相比。兴只想守我故土,护佑庄民,不求闻达于诸侯”。
陈登还想开口再劝,只听陈兴又道:“兴心意已决,请陈兄莫要再劝。待我及冠,若陈兄需要,兴定当前往”。
陈登没有再劝,于是拜别众人,启程回下邳。
陈昭和周奉对陈兴拒绝陈登的邀请很是不解。见陈登已经远去,陈昭开口问道:“兴儿为何婉拒陈大人邀请呢?”
陈兴回道:“如孩儿之前所言,刘备守不住徐州”。
陈昭想再劝劝,但陈兴道:“此事只需等待二年便知分晓。且孩儿尚未及冠,虽受陈公赏识,亦会因年龄而受人轻视,不如安心在此,展自身”。
陈昭没有再劝,刚好此时周琳带着赵翠、陈灵、陈立来到庄子。她们主要想来见见陈昭,顺便来庄子玩。周奉见此便派人接来周宁。于是众人又在庄子上逗留数日。
陈兴见陈立一副儒生打扮,平时缺少锻炼,便提议周琳把陈立放在庄子上跟在他身边学习。周琳同意了。之后陈兴把陈立留在庄子上,和他一同训练。
陈登回去下邳后,没有向刘备说起陈兴的事。开春后便在自家庄子开始验证陈兴所教的办法。两人还保持着书信往来。每当有货要运往下邳铺子时,陈兴顺便安排人送点干货、好酒给陈登。陈登也有回礼,并赠送了陈兴三十匹战马。陈兴大喜,原本庄子不过只有二十匹马,连训练都不够用,陈兴不禁感叹,大世家果然底蕴深厚。
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陈兴都是在加强庄子的管理和训练部曲。同时接收大量从兖州方向逃难过来的流民。
当刘备被吕布所败,前去投靠曹操后。周家众人和陈昭才知道陈兴的推断是正确的。
陈昭没什么损失,虽然吕布占了徐州,但基层管理者他也需要。所以陈昭上书请降后,依然留任利城。
而周家则损失惨重,周理、周冲战死,周贺仅以身免。六百部曲阵亡,损失了大量钱粮。周理的战死对周韦打击很大,之后大病一场。虽然人还活着,但精神已经大不如前了。整个周家一时间陷入悲伤之中。
建安二年(197年)春节,身体刚修养了一阵的周韦带着周奉前来陈府。这时陈兴已经回到家中,准备过春节。对于周韦的到访,一家人都很是惊讶。
陈昭本打算招呼众人前往客厅就坐,但周韦要求进书房密谈。于是陈兴父子,周韦兄弟便一同来到书房中。嘱咐下人看守好房门,不让人接近。
这次周韦亲自登门拜访,已经是给足面子陈家了。陈家自然也不能端着,客气的请周韦坐上了主座。周韦也没客气,落座了。
众人落座后,周韦说道:“我后悔当日不听兴儿之言,如今刘备败逃徐州,我儿周理、侄儿周冲身死。周家六百部曲皆无一生还。今日前来,是想为周家谋一出路。希望兴儿能为我们分析一下天下时局,以求破局之法。”语气带着满满的悲凉之意,可能是说到伤心处,周韦眼中带着点水雾。
其实周家这点损失并不算什么,他们至少还有近二千部曲。只是周家主家本来人丁就不兴旺,这次周家主家一脉死了二个青年才俊,还有几个旁系子弟,损失有点大了,同时也加剧了主家与旁系的矛盾。
陈兴这二年通过不断接收流民,庄子的人口已经过万了,粮食也有了大量的盈余。部曲有一千人,同时还有一百死侍,藏在五莲山上。
听到周韦的话,陈兴先是惊讶,然后又感到释然,心道:“周家待我不薄,如今他们有困难,还是能帮则帮吧。于是说道:“请容我思考一阵”。言罢,陈兴站了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思考未来哪些事件能和他们说,该怎么说。众人没有催促,都是安静地坐着,等待陈兴的答复。
陈昭想到将会生的几件事,曹操睡别人老婆,然后儿子和典韦被杀。袁术称帝。吕布殒命白门楼。但这些跟周家没有任何关系,周家只要不作妖,低调做自己的生意便可以过的不错了。
于是陈兴开口道:“周家主只要低调做事,便能守住家业。不要掺和诸侯纷争,便能安稳一生”。
周韦平静地说道:“兴儿也知,士农工商,商人末位,为士族不齿。我想要的是能跨越阶层,从地方富豪成为世家大族。兴儿有所不知,我们商人除了税款,还需要给世家上供,如此才能保证生意顺利。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连我儿子的性命也搭进去。我不甘心我想改变这一切,让我的子孙后代也能成为士人。”语气逐渐激动起来。
从周韦的话中,陈兴能感受到他的执念。
沉默良久,陈兴开口说道:“依我的分析,曹操迎奉天子,于法理上占据了优势。其必会以天子之名攻伐诸侯。现天子安于许县,北有袁绍、南有袁术,实力强大。东面吕布,曹操刚与其对战,知其勇猛,暂时不会进犯。司州名义上属于朝廷,剩下的只有与颍川、汝南接壤的南阳郡。南阳郡富庶,且毗邻许县,刘表内部也有各种问题。若曹操出征,此次其必会攻打南阳”。
周奉问道:“若曹操选择先攻吕布呢?”
“曹操若想剿灭吕布,必须倾其全力。那许都必会空虚,袁绍便有可能进攻许县,以迎奉天子。且袁术有可能会援助吕布。所以曹操并不会进攻吕布。反而会选择相对弱小的刘表”。陈兴回答道。
“而目前我们所在的琅琊也是十分危险,臧霸占据开阳,萧建占据莒县。此次吕布占据徐州,必会拉拢其二人。若两人齐心,可共同抗之。偏臧霸觊觎琅琊相位已久,且臧霸的核心人员是泰山帮,萧建定会被臧霸消灭的。目前我们应该交好臧霸”。
“当然我们也可以不理他们,但当他们决出胜败的时候,我们便要做好被敲诈一番的准备”陈兴说道。
周韦说道:“与其等他上门敲诈,还不如主动给予。还可以落下一个好名声。二弟,年后辛苦你再出门一趟了”。
对于臧霸,陈兴并不喜欢。虽然此人是一员猛将,是实打实的牛人。但陈兴的目标是割据徐州,而臧霸占据琅琊,此人必是自己日后的阻碍。但对于周韦的做法陈兴也没有劝说。毕竟周家还要贩盐,这离不开官府的支持。
四人商量了一些细节,周韦和周奉便离开了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