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栩望着好友离去的背景,如果真的那样做,太对不起路一鸣的辛苦付出了,因为碍于身份,好多事情都是路一鸣出面解决的,这过程他付出了太多,不能就这样让他的辛苦都付之一空。
他这样的为二哥做嫁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后,现在二哥对自己很好,如果二哥真的坐上那个高位,还会向现在一样吗?他心里清楚的明白,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心有多冷,甚至整个皇宫就没有一处温暖的地方,自己这样孤注一掷值得吗?
他在乎的那一份亲情和温暖,别人在乎吗?
最终萧栩仅拿了一百两银子傍身,其他的全由户部安排,浩浩荡荡的往江安郡去了。车队虽大,但是真正有用的不多,一些军队淘汰的旧棉被,帐篷,而运载粮食的车,少之又少。
看着户部的物资,他实在心寒,看来工部杀的贪官还不够,六部都要清洗一遍。临来的时候找父皇要了一些官职的空缺,他要沿途用官职换粮食,换耐旱的种粮。
这是应对春汛以后的坏局面,而眼前的危机,他想好了就靠江安郡的富商们和官员们了,想法从他们手里拿过来一些,办法,想了一路都没有完美的策略。
“不想了,从他们手里抠钱,就四个字威逼利诱。而我这样的名声,利诱肯定他们不上钩,只能威逼了,除此,没有好办法。”萧栩无奈的说道。
路一鸣听后,赞同的点点头,只是不由的担心:“你的名声又要坏了,小心,他们参你。”
“参就参吧,我不在乎。”萧栩打定主意,打马前行。
此时,凤城迎来了一件大喜事,三年一次的殿试终于要揭榜了。
繁花似锦,微风荡漾,御街上人头攒动,慢慢的向前移动着。
最前面高头大马上的人,一身的大红袍鲜艳夺目,斜戴红绸,乌纱帽两侧插点翠金花,帽后的双翅颤巍巍,搅动一片春心。
从御街转到长乐街,人群并未消散,几家花楼上站满了姑娘,一口一个“相公”喊着,人群中纷纷附和,让这个新科状元脸红面赤,不由得加快马鞭。
人群的后面,有两三顶小轿子紧紧的跟着,其中一顶红色小轿子,旁边得丫鬟急急得命令着抬轿子的人:“快点,快点!”
她心里烦闷着呢,只怨小姐今天出门,打扮那么久。
偏偏这新科状元又是个急性子的,别人会绕街而行,可他偏偏要抄近路。
如果小姐没看到新科状元的模样,肯定会把那股怨气到他们身上。
榜下捉婿,哪有那么容易?
后侧一顶青色轿子的丫鬟,转头贴着轿子的窗口小声道:“小姐,咱们不能学那商户之流,被别人看见,怎么跟王爷交代?”
轿子里的小姐自是看不惯那商户之女能跑到自己前头,堂堂纪王府的大小姐怎能落了下风?
…。。
何况她今天目的明确,刚才只一瞥,剑眉星目,清秀俊朗,心生爱慕,愤愤道:“这样的轿子,谁能知道是我,快点,我再看一眼就走。”
两顶轿子小跑起来,旁边的人避让不及,呼啦啦倒了一片,两顶轿子丝毫没有减,依然如飞。
那马上的状元郎听到后面的摔倒声,厌恶的加紧马肚。
此人正是宋澄的二表哥谢鸿,此次他高中状元,唯一的不快就是原本计划去姑姑家提亲,如今是无望了。
从街上回到家的谢鸿心里无趣,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有些聒噪,一个人在书房呆着,正好好友萧朴到访,这次萧朴中了探花。
“朴兄,你怎么来了?”随即想到这次的皇室宗亲里面萧朴的名次最高,福王府里应该会很热闹,“你是来躲清闲了吧?”
“唉,我爹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整个府里聒噪的不行,我来你这状元郎这里陶冶下情操。”萧朴其实是真心来恭喜谢鸿的,在太学院里他们最谈得来。
谢鸿迎着萧朴走进庭院,这里果然清净,没想到如此殊荣下,谢家竟然能如此平静的对待,真是不愧曾经是太师府,如今谢鸿的父亲虽然只是礼部侍郎,但是还是很明白这京城中的生存之道。
此次参加殿试的皇族宗亲最多,偏偏名次都不好,纪王府的萧林,长公主府的,丞相府的,甚至四皇子也悄悄报名参加了,但是都连个三甲都没有,名落孙山。
所以对于福王府里的大肆狂欢,萧朴很是无奈,但是对于他爹,他也无可奈何,也许花天酒地,鼓乐喧天正是他的生存之道。
而谢家的静悄悄让萧朴的心里,默默的为他们竖起大拇指。诺大的庭院里只有几口大缸在静静伫立,里面的荷叶已经蓬蓬如盖,翠意盎然,令人驻足。
此时他们并未注意到,在莲花缸的一旁,正有一个女子在仔细地寻找荷叶间的花苞。
宋澄知道这是外祖父在的时候,命人栽植的荷花,不蔓不枝,中通外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大概是世人独爱牡丹,而外祖父爱莲的原因吧?
受此感染,宋澄也非常喜爱荷花,奈何宋府的院子里除了几棵树和草之外,一点花都没有,大概是是那些名贵花草,打理起来太费钱,所以他们都和宋府无缘。
所以,宋澄每次来外祖家都要来这庭院里看这些荷花,外祖母对他们照料的非常好,初夏才把外面的保暖棉被取下,所以,当别人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谢府的荷叶都能用来遮阳打伞了。
宋澄在荷叶间寻觅花苞,并未注意到有人来到庭院,她认真的模样落在谢鸿和萧朴的眼里,二人停滞脚步不前。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萧朴今天大抵能体会到这句诗的美。
谢鸿看见宋澄,没想到家宴邀请了澄妹妹,魂魄早已丢失到九霄云外,不觉吟出:“素色罗裙谁细裁,芙蓉仙子水中仙。”
“论诗,我甘拜下风,状元郎!”萧朴对着谢鸿一拱手。
听到这边的声音,宋澄回看到是二表哥和一个陌生男子,轻轻一福,转身回去了。
“我知道你没有姐妹,这是谁啊?”萧朴从刚才的那一回眸中反应过来后问道。
“是我姑姑家的表妹。”谢鸿轻声说道,几个字里透漏着说不出的萧索。
“就是许配给晋王的那个?”萧朴吃惊,这样的女子,传言就是传言,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