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珍面色愈加苍白。
她松开宫婢的手,清脆声响,伏地而跪。
“元姐姐。”贺珍音调微抖。
她跪在那,也再不顾周遭宫仆,哽咽道:“元姐姐,求您了。”
贺元一扫小丰,宫仆往外退去。
她缓缓起身,不急不慢的朝贺珍走来。
伏地的贺珍只看得前面一双彩凤鞋愈来愈近。
“珍珍,我可是应了不把你哥哥送给乐安啊。”
彩凤鞋停下。
贺珍抬起脸,满脸泪痕,“可是。”
可是,今日大朝会上,阮玉难贺英,多桩罪证砸了去,说他不配姓贺,糟蹋了贺氏百年名声。 竟然逐出贺英一脉。
贺英当场晕倒在庭。
贺珍晓得后,一口气没喘上来。
谁能不知,阮玉是为贺元出气。
贺元轻道:“珍珍,是你父亲说的宁要贺氏妃,不要贺氏后。”
她目含轻蔑,“这话可不只在羞辱我。”
贺珍后背渗出满汗,之前祖母进宫,她竟以为此事就算了解。
她怎么忘了,贺元的性子。
她哭开,“元姐姐,是我们贺家的错,可您这样做也是毁了贺家。”
贺元半蹲下来,她伸手抚着贺珍的泪容,“等你继弟大了,贺家有他操心。”
是了,古氏被摘出。
本是长嫡的贺容如今却要仰仗继母鼻息。
更别说被令赶回了老家,贺元都能想到翻身做主的古氏如何拿捏贺容与梅氏。
贺珍毛骨悚然,她怔怔开口,“元姐姐,求您了。”
贺元摇了摇头,“珍珍,我怜你因我娘进宫,可也不能屡次纵容。何况你,竟与你哥哥联手想我死。”
“珍珍,怜悯也是有度的。”
贺珍面色大变,她慌张抓住贺元的裙摆,惊恐哭道:“哥哥,哥哥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元姐姐,我真的不知。”
贺元定定看着她。
贺珍的声音凄厉急切,“元姐姐,我哪里会有那样的胆。你那日羞辱我,我也不过偷偷告知了家,我怎么会,怎么会去杀你,哥哥他素来不屑此事,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贺元丝毫没有动容,她缓缓抚着贺珍的脸,“珍珍,出宫吧。我让你不被父兄牵累,再把你风光出嫁。”
她对她,始终还有一丝怜悯。
也许是来自当初明华精挑细选的寄托。
贺珍怔住,她抬起泪眸,看着贺元,以及她不掩饰的怜悯。
她从小就晓得她有个貌美堂姐,连她父亲都说,珍珍还是不如矣。
可是又如何,也不过是个寒门探花妻。
那向来与贺家不往来的长公主一去,竟还要求自己,照顾她。
祖母眸色轻蔑,你还不晓得,你那堂姐可是个貌美草包。
谁能想到。
众世家垂涎已久的后位就这般成了她掌心之物。
贺家眨眼衰败。 贺珍梗着嗓,深深吸了口气,音色颤抖的不成样。
可贺元依旧清晰听见。
贺珍说:“元姐姐,我不出宫。”
贺元的手松开,她站起身往前走。
声音轻飘飘落下,“珍珍,这可是你选的。以后你要乖一点,要有了妄念,那我,可不会饶你。”
贺元手上的香料味仿佛还在鼻尖。
贺珍却明白,她到底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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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贺元让阮玉讲朝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