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中军大帐。
这地方,从窦乐到岭南,设立之后就没用过,空荡荡的,除了正中一张案,没桌没椅。
因为没人感觉,这地方有用得上的时候。
眼下,没有什么敌人值当国舅府升帐。
窦乐一只手拿着刀在桌上轻轻的敲了几下:“什么是约定,自古相传,舍命守约的故事可以编写厚厚的一本书。诚信,是我们自古相传的美德。”
“武侯七擒孟获,与九濮有约。朝堂上,我听闻有人希望资助蒙舍诏,因为他在六诏最南端,被称为南诏。相信,在我大唐的资助下,他有实力一统六诏。”
“一统之后呢,与我大唐为敌吗?我不在乎。”
“我此时在乎的时候,六诏不管是谁,是谁在压迫我们的兄弟。九濮与武侯有约,便是与我中原有约。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派人往长安求救,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受什么苦难了,我只知道,他们被人卖成奴隶,在千里之外的真腊小城受苦。”
“派人去河湟,问他们打完了没有。打完了,南下,回蜀地,重走当年武候之路,再赴九濮,告诉他们,武候承诺的,我们大唐依旧遵守这个承诺,谁欺负他们,就是在欺我大唐。”
“写檄文。”
窦乐将刀放了案上。
“灭了他!”
窦乐这语气,任谁都不会当这是开玩笑的。
站在人群中的云开垌主很好奇的问身边的谈殿:“这武侯之约是什么约,谁把谁怎么了?感觉国舅很不高兴。”
谈殿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我读的书太少,不知道。”
云开垌主又看向李道宗。
毕竟是他的女婿,他认为可以问。
李道宗这才解释:“这事是许多年前,有几百年了。武侯是蜀汉的诸葛丞相,当时南中一带九濮攻打蜀地,诸葛丞相带兵出战,打胜了,却放了大酋长孟获离开,让孟获整军再战。”
“孟获就不断的找更多的部落、寨子,联兵来作战。就这样,打了七次,七次都战败了,而诸葛丞相也放了孟获七次。”
“孟获羞愧,承诺永不反叛,而诸葛丞相也承诺只要孟获帮助蜀汉镇守南关,那么蜀汉便永远保护孟获族人,这便是武侯之约。”
云开垌主听完,想了好一会。
“这个,什么约,比盟更有用?”
这问题把李道宗给问住了,李道宗认真的思考之后回答:“君子之约,血可流,头可断,只有族人一息尚存,约依旧在。”
只是解九濮之困。
有那么复杂吗?
李秀宁对着地图看了一会。
区区六诏。
派李道宗带八千俚僚兵,前往黔州,再带一万黔州府兵,赴宁州(今昆明)
去了,调查实际的情况,再作进一步的计划。
蜀地可以备战,却不要急着动。
李秀宁也有自己的理由。
“宁州,在南朝的时候,承晋制。但宁州却是听诏不听宣,而且公文至宁州却无用,一百年前,南朝完全失去了对宁州的控制,之后陈、魏、周也没有再控制宁州。宁州为不臣之地。”
“大唐初立,任命爨氏为刺史,此人此族,依旧不服王化。只是在名义上,臣服于我大唐。九濮可救,却不可急往,先告天下,我大唐要护,以我大唐声威,九濮眼下的危机可以解决,若论长久……”
说到这里,李秀宁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