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至淮终于意识到事情不是很妙,李庭松的眉头皱着,他抿了抿唇,试图让自己气色好一点以蒙混过关。
李庭松很快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刚要说话,电话就接通了。
“喂?我的雇主终于在你面前自杀了对吗?我这就过去给他收尸,绝不会让您的房子成为凶宅售卖困难的。”
“……他发烧了。”李庭松咬着牙道。
医生长出一口气,嬉皮笑脸道:“那你离他远一点,不要被传染。”
李庭松还没等说话,倒是方至淮听见声音登登登后退两步,看起来很担忧。
李庭松扶额,咬牙切齿道:“赶紧过来!别拿钱不干活!”
医生又贫了两句,最后道:“您可以先给他量个体温。”
“方便的话就再给他一块凉毛巾。”
李庭松在医药箱里找到曼奇奇的儿童耳内温度计,带着一个漂亮的小熊脑袋,一测温度已经到了三十九度。
他又找来毛巾,方至淮随便擦了两下脑袋,十分钟不到医生就来了。
李庭松看着医生给他熟练地配好药,看上去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药片。
医生一转头看见他的眼神微微一顿,越过李庭松去看方至淮。
方至淮烧得两眼遍布红血丝,但是目光执着大胆地盯着李庭松,他进屋这么长时间,方至淮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医生眉尾一挑,把药片递给李庭松,意味深长道:“他现在服用的精神类药物有些影响……你还是多担待。”
李庭松一怔,半晌才明白这影响是影响哪方面,他把药递给方至淮,看着他去端水杯,这才回头瞪了医生一眼。
医生毫不在意,背着方至淮越说越自在,“假如你想把他当fuckbuddy,也许会让人失望哦。”
李庭松眯起眼危险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当演员的都不会打架?”
他倒是没控制音量,方至淮烧得晕晕乎乎的身体本能被驱动,立即站在了李庭松的身前,充满威胁地看着医生。
医生:“……”
神他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咳了咳,硬邦邦的转移话题,“你这也吃药了,我送你回去啊,还是留在这啊?”
方至淮只犹豫了几秒,果断道:“我等好了再……来找你。”
李庭松瞧着他,按照以前的惯性来说,这种时候方至淮不粘在他身上扒不下来就是奇事了,他这会儿倒是怕传染了。
李庭松轻飘飘的转过身,走到他的卧室先,推开门抱起手臂果断道:“进来。”
方至淮这次倒是一秒不到就拔腿过去了。
在他晕晕乎乎的脑子里,可能还觉得现在是一场梦,离开这个场景就可能梦醒了,方至淮本能的像一条蛇缠绕着李庭松。
李庭松看他乖乖进屋,心情很不错,感觉像是训狗小有成就,心里颇为自得。
他睨了一眼医生,没什么好气道:“能交差了吧,告诉仰格,他归我了,让他在国外老老实实当他的赌王吧!”
李庭松说话不客气,最后几个字硬邦邦的,不仔细听的时候像是在骂仰格是个赌王八。
医生的神色一亮,虽然刚刚已经很怀疑了,但是听见李庭松亲口承认,心头重石落地,他笑也笑得真心实意了不少。
至于雇主被骂?管他呢!
他喜滋滋地和李庭松告别,李庭松盯着他看了一会,勉强把他送到了玄关。
医生回过头,和他低声道:“李先生,虽然人道主义上我不应该向您透露病人的隐私,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医德堪忧,实话告诉您,假使方至淮再经历一次被抛弃的话,他绝对会在您不知道的地方了结自己。”
“但是总而言之,您开心就好。”医生弯了弯眼,“反正方至淮死了也会保佑您的。”
李庭松看着医生下楼,他转过身,回到卧室的时候方至淮正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尾,歪头看着卧室门,他一进来方至淮就朝着他笑,眼睛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他刚刚听见李庭松说他是他的人。
方至淮捏紧拳头,不让自己昏厥过去,生怕自己眨眨眼这个美梦就醒了。
李庭松在衣帽间拿出一个新枕头,放在床的右侧。
“洗漱完过来躺好。”李庭松下达指令。
方至淮果然站起身,看起来脸上两朵红晕,不知道是发烧还是什么,脚底虚浮,但还是坚定地去洗澡了。
李庭松犹豫了一会,站在洗手间门口听了半晌,没听见什么摔倒的声音,于是转身去衣帽间打算找几件方至淮能洗完澡穿的衣服。
他好不容易翻了一个遍才找到一身有弹性的居家服,回到卧室的时候水声停了。
李庭松毫不犹豫地紧走了两步,卧室洗手间的门开着,方至淮只用浴巾裹着腰,在床上以一个特别卑微虔诚的姿势,趴跪在李庭松的床上,怀里抱着李庭松的枕头,像个瘾君子一样深呼吸。
“……”李庭松顿了顿,背过身捂住了脸。
半晌后方至淮似乎听见了屋里的另一道呼吸声,僵硬又依依不舍地放下枕头,回过头的时候李庭松也刚好回过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可疑的红晕。
“咳……盖好被子,再感冒就不让你在这睡了。”李庭松清清嗓子,绕到了床左侧,干巴巴地在方至淮的手边把他的枕头拖了过来,又把居家服递给方至淮。
方至淮接过衣服,去洗手间穿好了才回来。
他的衣服套在方至淮身上并不怎么合身,裤子下露出一截脚踝和小腿,袖口只到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