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阿姨道:「我來的時候,看到桌上有一張紙條。是顏先生說他要走了,跟我們道別。」
「顏先生的衣服、鞋子……常用的東西都不見了。」
陳景澤質疑道:「你在開玩笑嗎?」
一般情況下,陳景澤應該會讓阿姨拿出紙條,看紙條的內容,之後再做判定。但是他沒有,他發了瘋似的衝進臥室。
空無一人。
他又跑去客臥、書房、畫室、烘焙室……把家裡能站人的地方找遍了,也看不到顏顧的影子。
陳景澤頹敗的坐在底層台階上,「他有沒有給我留紙條?」
「……沒看到。」阿姨回答道。
「給我看看你們的紙條。」
琴姨,金魚餵養的很好,小紅養的很肥。
劉姨做的菜很好吃,我一直想跟你學廚藝來著。
紅姨有點強迫症,總是神經兮兮的覺得那些地方沒掃乾淨,這個小毛病要改改哦。
這些日子感謝你們的照顧,我要走啦,我的意思是再也不回來了。願你們身體健康,笑口常開。
結尾畫了一個笑臉。
紙條在陳景澤手裡揉成一團,阿姨不敢說什麼。
語氣像王者打了場敗仗一樣潦倒:「都走。」
阿姨走後,陳景澤來到臥室。
床頭柜上有一台手機,顏顧沒帶走。
陳景澤不知道密碼,但是難不倒他,他搗鼓了一下就解鎖了,隨便翻看了一下,沒什麼奇的。
他打開抽屜,一堆存摺和銀行卡闖入眼中,一張白紙在紅黃綠中比較顯眼,陳景澤動作有些粗魯,翻開白紙的時候,差點把白紙撕爛了。
正面和反面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些冰冷的數字逐漸擊垮陳景澤內心。
只是密碼,只有一串串數字。
陳景澤拉出抽屜使勁甩在地上,裡面的東西傾瀉而出,滿地狼藉。
後來,陳景澤把屋裡翻透,把顏顧留下來的手機里的每個軟體看透,把顏顧可能接觸到的人問透。
他終於知道了。
每個人都知道顏顧離開了,就他不知道。
顏顧和每個人道了別,就他沒有。
夜裡的風微涼,陳景澤只裹了一條浴巾站在露天中央。
身上的水沒擦,發梢一直在滴水,順著人魚線和腰窩隱沒在浴巾里。
陳景澤手指夾著煙,吸了一口,而後緩緩吐出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