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凉州,微臣的家乡。”崔珩道:“陛下现我们离开了,定然会追来,凉州是最保险的地方。”
听他提起皇兄,凌玉眼中微微黯淡,眼前不断跳窜的火苗愈来愈模糊。
皇兄现在该是大雷霆吧。
她从未想过他会冒雨赶回来,是因为知道她怕极了打雷吗?可若他真的有那么在意自己,又为何要那么残忍的对自己?
折断她的双臂将她视作笼中雀与随意欺辱的玩物,他那么肆意强迫自己时,可还记得他是她的兄长?
他对自己到底是何种感情呢?占有欲,还是残存的那一点可怜的兄妹之情……
可是,现下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希望,他不要迁怒到旁人身上……放过念春她们,就已经很好了……
凌玉真的太累了,想着想着,就在夫君坚实有力的心跳声中沉沉睡去了,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黛眉微蹙,像个小猫似的哼哼唧唧几下,唇瓣溢出一声。
“哥哥……”
崔珩替她擦拭细汗的手顿了顿。
神光深邃黯沉,盯着女郎苍白的小脸,满满皆是偏执。良久,他才将滑在她肩头的薄被往上提了提,将人紧紧捞进怀中,相拥而眠。
……
大明宫,金玉殿。
殿外骤雨不知疲倦丝毫没有减弱的态势,殿内却安静的落针亦可闻,阖殿的宫人乌泱泱跪倒了一大片,气氛阴沉犹如坠入寒冰。
怀真公主不见了。
这是殿内无人能预料到的事。
今夜这样可怖的雷雨,外头漆黑一团,寸步难行,谁也想不到,那样一个娇弱的女郎敢在今晚离开。
起先陛下以为她是因为害怕而躲起来了,后来寻找一通,却在寝殿后头那方窗台上现了湿淋淋的雨迹,才明白,公主是真的趁此机会逃了。
天子几乎是雷霆震怒,叫来金吾卫对金玉殿的宫人挨个严加审问,并派人立刻冒雨追寻。
可一个时辰了,仍是了无音信。
幽香犹在,人去楼空。危玠坐于主位之上,身子微微前倾,一张俊美的面庞低垂着,隐匿在暗色中。
“可审出什么了?”
他掀起眼皮子,瞧了眼刚审完念春与流云,进来复命的林宝。
林宝摇头:“回陛下,她们二人好像的确不知,证词无误。”
危玠面颊瞧不出任何喜怒。
他太了解她了,小公主纯善,自然不会告诉她们,是怕她们受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