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因着有正事要办,鹿笙与祁枕书二人便早早起床,在客栈用过早饭后就出了门。
金秋菊香,花开满城,黄花遍国中,钦菊最为名。
昨日刚入钦州城时,鹿笙就已发觉城中的街道旁摆满了各色样式不同的菊花。
作者有话说:
药方
拿着拜帖去了闲林山庄的茶铺,茶铺的管事看到拜帖后亲自出来接待了鹿笙二人,还特意带了她们去山上的茶园看了看。
闲林山庄的茶园在钦州城北的西峰山,茶山占地近千亩,除了各色菊花,还有钦州特产的白茶。
茶园皇菊的价格只有滨河县卖家的三分之一不到,鹿笙直接定了五百斤最适宜酿酒的皇菊,约好三日后送到驿馆。
从茶山回来时已是正午时分,二人找了间食肆用饭。
早上滴水未进,鹿笙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接一饮而尽。
忙完了正事,闲下来便想起昨日的疑问,鹿笙开口问道:“这个长宁郡主为什么要乔装成梁小娘子?”
她想祁枕书这么聪明,说不定能猜出原因。
祁枕书给她添了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缓缓道:“或许是为了查案。”
“查案?”鹿笙不解道。
祁枕书与她讲了一番长宁郡主的官职与任命,又与她讲起今年发生的一件事。
这事鹿笙也是知晓的,那便是鹿华英外祖一家牵涉的那粮食倒卖案。
西凉国南部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北部干旱少雨,物资相对匮乏,国内的粮食买卖并无限制,百姓可随意自由购买与出售,但这也仅限于在国内流通,西凉律法命令禁止粮食倒卖至其他周边邻国。
王家祖上一直在滨河县做本地的粮食生意,经过数代积累,到了鹿华英舅舅王建成这一辈,寻到了一些门道,将生意做到了西北的云州城。
每年等丰收季,在青州府境内采买粮食后,通过水路运抵西北道肇州府,再于肇州通过山路转送到西凉国最西边的州府云州城。
这条路并无甚特殊,多数南方行商都是用此法往西北倒货。
因此对于王家的生意,也没人察觉出不妥,直至去年云州府知州大人暮修远在家中被人杀害后伪造成上吊自杀,而一月前,她曾直接与朝廷上呈奏本,指控云州王与北狄私下勾结,并向其倒卖粮草。
暮修远妻女不信其自杀,在多方申诉无果后,只得进京敲登闻鼓告御状。
得知事情经过,女帝大怒,一是她从不曾收到暮修远上呈的奏本,二是堂堂四品朝廷命官无故被杀,竟被草草以自杀结案。
女帝遣靖王司胥、中书左侍郎司卿宁(长宁郡主)及大理少卿刘寒共同前往云州侦办此案。
经过四个月的查探,三人查出牵涉其中大大小小,遍布在云州、青州、钦州、商州、茂州、万州的包括王建成在内的十余位粮商,以及云州驻北军巡检副使与云州转运粮草官等大小官吏七名。
但就是没找出半点此事与云州王有关的任何证据。
“你是说皇帝封长宁郡主为转运使,是想让她接着查云州的粮草倒卖案?”
青州、钦州、商州、茂州与万州这五城均属江南道辖区的州府,女帝派查过粮草案的长宁公主来江南道做江南道转运使,这背后的深意怕不止巡查这么简单。
“嗯。”祁枕书笃定道,“云州乃是云州王的封地,查起来难免束手束脚,从江南道的商人入手,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另外,钦州驻军统领曹参原是云州王旧部。”
待吃过饭,鹿笙记得齐南的嘱托,便问了食肆跑堂小哥城隍庙的位置。
跑堂小哥只当她们是慕名而来的外地游客,热情地与她们说道:“沿着咱家门前的这条路,往南走两个路口便是城隍庙了。”
“二位来的正是时候,明日菊花节可是咱钦州最热闹的时候,城隍庙那处还有赛花会呢,到时候钦州的花农会把自家最好的花摆出来,都是些咱老百姓见不到的奇葩异株,可是能大饱眼福。”
“等晚上还有灯会,州府还特意设置了十道谜题就藏在城隍庙所在的康定坊,谁若是能第一个找到这些谜题,并解答出来,便能得一盏金丝编制的菊花灯。”
“听起来倒是蛮有意思。”鹿笙笑着道。
“那十道谜题可不简单,更是一年比一年难,去年拔得头筹的人可是花了两个时辰才找出答案。”
十道题花了四个小时?那确实不简单。
一路按着跑堂小哥的指引,鹿笙二人找到了钦州城隍庙。
虽然明日才是菊花节的正日子,但此时的城隍庙也早已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旗幌招展。
踩高跷、耍大刀、扛鼎、吐火龙等各种百戏杂耍,路旁除了各色商铺还有街边的吃食与杂货小摊。
鹿笙看了一会热闹,便在街口找了一家看起来年久一些的老店,与他们询问是否知晓附近的朱屠户一家。
齐南不知道姐姐家的具体位置,但她清楚记得,她爹将姐姐嫁给了城隍庙附近的鳏夫朱屠户,给家里换了一头揣崽的母猪。
她恨极了这件事,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吃过猪肉,也对这件事一直记忆尤深。
说来也是巧,问的第一人就是识得朱屠户。
“杀猪的朱屠户?这人我倒是认得,不过。”老掌柜摸了摸自己花白胡须,想了想道,“他五年前得病死了。”
“死了?!”鹿笙忙又问道,“那她的妻子齐氏,您可认识?”
“齐娘子?”老掌柜眉毛勾了勾,有些警惕道,“你们找她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