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黄昏下的独塘镇在翠绿的群山环抱下显得有些孤单落寞,站在东门口处,看着眼前的这座小镇的东城楼,墙用青石堆砌,城头门楼顶则是灰瓦盖顶。门楼两侧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城外是绕城挖的护城河,河宽三丈,河水从北门引山泉盘旋而下,护城河是独塘镇的第一道防线,主要是防止山里野兽进城伤人,河上有四座吊桥对应四门,卯时初(早上五点)开城门,亥时初(晚上九点)关闭城门。吊桥平时并不拉起,遇到强盗或者野兽群时才会紧急拉起。
姜夔看到这里两眼不由一眯,环水绕四门!独塘镇山环水转,奇峰环抱,茂林修竹,势阔气爽,难得的福地洞天啊,此镇不简单!虽然劳累不堪,姜夔还是提起精神决定好好研究一下独塘镇。
李登强和姜奎合撑着散破的油布伞,浑身泥浆狼狈地进了独塘镇,因为年轻时在独塘镇闯荡了十几年,镇上的人几乎都认得李登强,看见他的狼狈样大家脸上带着笑善意地和他开着玩笑:“艾玛,这不是李伯吗,您老这是唱哪出?”,“李叔,您这模样小心东来客栈吕老板不让您住店。”,“老李,旁边的泥猴子是你孙子么,不会是拐了人家的娃吧,看看老天爷都怒下大雨惩罚你了。”
镇子不大,七八百步的样子便到了镇子的中心十字街口,东来客栈便在十字路口的东北角位置,临街而建。店小二立即撑伞出门迎接:“老爷子,您咋赶这个天气出门,这位小哥和您一起的吧?您俩位今天是合住,还是……”。
姜夔在旁边扯了扯李登强的衣袖:“李爷爷您晚上睡觉打呼呼不,我不怕黑的,之前都是我自己一个屋的。”。
“这……好吧,小二啊,请给我们爷俩来两间人字单间,要两大盆洗澡水,再送碗热姜汤给我们爷俩驱驱寒气,一会将我们换下的衣服送给牛大嫂请她连夜浆洗干净烤干爽,明天我们要去亳城,对了,麻烦去西门车行帮我们预定两个去亳城的座位,再给我们装备一顿晚饭,荤素菜各一盘,两碗热汤,四个包子,二两老酒。”说完走向柜台看着吕掌柜噼里啪啦打算盘:“两间客房2oo文两个银币,洗澡水十文,姜汤免费,浆洗衣服两套二十文,老酒二两十文……一共265文”。
李登强将三枚银币放柜台上推过去:“剩余的35文,你让老嫂子去敲开鞋店的门务必给这个娃买双可脚的鞋,多出的算给贵店的辛苦费,毕竟我们爷俩这跟落汤鸡一样脏污了你的店。”
“老李,敞亮。”吕掌柜笑眼眯成一条缝。
“酒里少兑点水,我上次在你这喝的酒你估计忘记掺酒了。”老李笑骂道。
很快两人被店小二带到人字五号和六号房间前,李登强进了五号,姜夔则进了六号。稍事休息后店小二就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还有一小碟子点心,姜汤里面几片黄澄蹬的姜片,还有两枚大红枣。店小二是吕掌柜的远房侄子,能说会道。说点心是吕老板送的,等洗澡水的时候先垫垫肚子,免得洗澡时虚脱晕池,姜汤驱寒补虚,他让姜夔趁热赶紧喝,说完就接着给李登强送姜汤去了。姜夔此刻还真是又渴又饿,嘴沿着碗边吸溜着喝了大半碗,额头密密出了一层细汗,一盘点心共四小块,被姜夔风卷残云,然后剩余的小半碗姜汤喝的一滴不剩,姜夔感觉又活了过来。
很快店小二就顶着一个直径三尺的大木桶,身后跟着一个大汉拎着两大桶热水走了进来。关好门姜夔脱的光溜溜坐进木桶……
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服,将脏衣服扔进洗衣篓里,找到腰带摸了摸缝在里面的银币还在,将后娘送的两块银币在摸了出来装进口袋,将钱袋依然扎在腰上,出门敲响了李登强的房门:“李爷爷洗好了么?”
李登强打开门将姜夔让了过去。姜夔将两枚银币放在茶几上道:“李爷爷,这是今天的住宿晚餐费用。”
“你这小娃娃,跟李爷爷客气什么,银币爷爷这里够用,你那点银币留着县城用吧。”
“乡亲们给我这些钱就是盘缠钱,今天这钱我得出。”姜夔小大人似的盯着李登强。
李登强苦笑道:“你咋跟个小大人一样哩。”说完留下一枚银币,退还一枚。“住宿费我收下,余下的算李爷爷请你的,你我各让一步。”
两人到前厅时饭菜刚装备好,店小二让大汉去收拾房间,站在李登强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姜夔灵机一动就将话题引到独塘镇上了。
独塘镇起于何时,已经不可考证了,有人说是三千年古镇,有人认为更久远。城墙都修缮了无数次。独塘镇传说原本没有城墙,起初仅是山里十村八寨共用的一个集市,因为这里地势如盆,盆地中间有一孤零的池塘,塘边有一座小小山神庙,池塘数千年来不溢不干,甚为神奇,四野开阔平坦,人们依着池塘进行交易,石牛山脉里的东西便自地从四周各寨汇集在这交易汇总后运往亳城。亳城原本是楚天王朝边境线的一个驿站,山里的药材等通过这个驿站运送出来。两千多年前楚天王朝将驿站设为亳城县,独塘设成了镇。而亳城则是位于盆地的出口处,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对外是关隘,对内是城。独塘距离亳城四十里,一条一丈五宽的青石路随地势蜿蜒连接。
听到这里姜夔猛然一惊醒,这地势风水居然是孔雀开屏,这伏牛山脉,水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