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棠是扶不动胖春,只能让她拄着木杖走。
“你就这样跟我走啊?”她很好奇,“下大雨不是应该找地方躲雨吗?现在下村除了我们俩,一个人都没有。”
“牛车就更不用提了,就是去上村,也找不到。”
胖春咬着牙努力跟上霍小棠的速度,“我知道。”
“你知道?”
胖春点头,“我踢碎水坛的时候,你在院子外面都能听到,他们在屋子里说话,我又怎么会听不到?今天云婆婆请大家伙儿去镇上衙门了,是不是?”
“是。”
“所以他们才堵住我的嘴。”
“既然平时不堵你嘴,你为什么不……”
胖春沉默好久,才幽幽道:“是我同意的。”
“什么?”
“我娘卖我给他生儿子,是我同意的。”
霍小棠傻眼,她看胖春也不像是傻子啊?怎么就能做出这等蠢事?
那家男人有妻有女,她这样的,算怎么回事啊!
胖春似乎真的放下了,神色轻松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你既然回来救我,我的事情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霍小棠摇头,“我以前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少做蠢事,如今一朝变好,前尘不说皆忘吧,也没记住多少事儿。你的事情,我是听景天和景明说的。”
“我大嫂生孩子,家里要给她进补,就把我嫁出去了,起先日子还行,可随着我生了个女儿,又没养活,一切都变了。”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每天被打骂,也吃不饱,还要干很多活儿,可我就是吹了气儿一样一天比一天胖。”
“直到他要娶新妇,我就被休回来了。”
“爹病了,大哥说没钱买药,我娘就把我卖给这家人,答应生了儿子,就放我自由。”
霍小棠气地一跺脚,一脚踩进泥坑。
胖春蹲下,把她的脚挖出来,“我都没生气,你干嘛这么气啊?”
“我替你气不行?”霍小棠瞪眼睛。
胖春笑了笑,“行行行,怎么不行?你真的变了很多。你刚来下村的时候,明明是被流放,眼睛却长在天上,看谁都是这样的。”
霍小棠忍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得了,我可是你救命恩人。”
“是,你是我救命恩人。”胖春路过家门口,忽然停下脚步,“我想去取个东西。”
霍小棠张嘴就要反对,可随即明白,这东西对胖春来说,定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倒计时45分钟。
她们距离系统说的安全位置,大概有三千米。
应该来得及。
“我只能给你五……”她差点儿说五分钟,“一炷香的时间。”
“用不上那么久。”胖春面无表情地砸开家门,拄着木杖,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霍小棠能听到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
倒计时42分钟的时候,胖春背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温柔地道:“是我那个可怜女儿的襁褓。”
“……哦。”霍小棠想要安慰,又不知该怎么说,“按照你的说法,你前夫也不是什么好人,小可爱这会儿说不定投胎的幸福的家庭去了,是好事。”
“你说得对。”
霍小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不带些值钱的东西走啊?”
“不了,就当我还给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