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提步便要往外去,刚走两步,意识到了不对劲。
侯府满院的白绫还没撤,他的衣冠冢还停在正堂,说明他还未对侯府袒露他还活着的事实,既如此,他病重后怎么还回了侯府,而不是去白云山找简术?
慕岁宁刚想问一句,外面秦二居然袖口沾血眼含热泪的来了,“郡主,你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属下笨手笨脚的,想给公子上药,反将他弄得更严重了!”
慕岁宁被这鲜血刺激到,顾不得细想,径直让人砸开了琢樱院跟祁云宴院子箭锁死多年的小门。
不过去之前,她想到一件事,叫来流华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刚到祁云宴房间外,便嗅到了浓浓的血腥气。
“找人立即去白云山把简术带来。”
慕岁宁吩咐完,走进房间,就看到了趴在软塌上衣襟散乱着的祁云宴,他肩上一片鲜血淋漓,绷带已经全被染透,乌发散乱着,只露出一张苍白过分的脸。
“怎么会这样?”慕岁宁立即叫人去烧热水来,开始重新给他处理伤口。
“还不是敏王府的小郡王他故意的!”
秦二气愤的道,“公子下午才从宫里出来,就遇上了小郡王,小郡王明知公子有伤,非但出言羞辱,还故意让高手偷袭公子!”
“小郡王也不是有意的。”祁云宴想起身,却疼得轻吸一口气,肩上的血肉眼可见的流了下来。
“公子也就是怕少夫人为难!”
秦二急道,“可您这伤就是他弄出来的,他要杀您啊,那火铳多厉害的东西,您差一点可就没命了!”
祁云宴靠在一侧,虚弱的厉害,仍旧只是淡淡道,“嫂嫂别在意,不是太疼的。”
慕岁宁瞥他一眼,伸手去给他上药,看他漂亮的额角疼得冷汗顺着侧颜滚落时,忍不住,又瞥他一眼。
直到动作轻柔的替他重新包扎好,剪断绷带,才道,“皇上似乎一早就知道你是假死,所以……”
她收拾好东西,盖好药箱,“祁云宴,不止是衡风堂兄要杀你,你也算计利用了他,要‘逼’他杀你,是吗?”
随着药箱的金属扣啪嗒一声关紧,秦二浑身的皮子一紧,完了,露馅了。
祁云宴抬起眼,乌发散落在绑着绷带的肩头,苍白的脸上非但没有心虚,而是带着几分自嘲的破碎。
“嫂嫂还是更希望我死在他手里,是吗?”
这样的无辜可怜,看得秦二叹为观止!
慕岁宁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嫂嫂走吧。”
祁云宴轻笑,眼神却淡漠极了,孤孤单单一人坐在黑暗里,仿佛要任由黑暗将他吞噬。
“听闻嫂嫂下午还去照顾兄长了,一定很辛苦,其实不来看我也没事的,熬一晚,这血自然就停了,如今还辛苦嫂嫂替我包扎好了,是我的不是。”
鲜血的气味还萦绕在屋中,而方才他那裂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也提醒着慕岁宁他的确差一点又死在了慕衡风手里。
她心底轻叹一声,“祁云宴,我们来谈谈下午我从祁天逸那儿得到的消息吧,不过作为合作伙伴,你也要一五一十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打算对付敏王府的。”
慕岁宁不等他回答,便将去祁天逸那儿的事说了一遍,包括临摹的字迹和雍王妃的消息。
“五百两?”祁天逸似笑非笑,眸色却凉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