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水下的那一刻,慕岁宁出于求生的本能,牢牢抱住了祁云宴的手臂。
祁云宴也在被那温软触碰的一刹那,浑身僵硬。
那是……
“郡主,发生什么事儿了?”
外头守着的巧雀听到声响,推了门便走进来。
慕岁宁惊恐的睁开眼睛,都来不及说什么,祁云宴便消失在了浴池,只留下一地水珠。
慕岁宁呛了水,咳嗽着,脑海里却忍不住回想祁云宴离开时红透的耳朵,又回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一时张嘴想说什么,又牢牢闭上嘴,是错觉吧。
她记得前不久,祁云宴看祁天逸和莫穗穗同房,可是面不改色呀。
一定是错觉。
慕岁宁抿起唇瓣轻吸一口气,恰好巧雀拨开珠帘进来,才朝她道,“有野猫闯进来了,下次把窗户拴紧。”
巧雀连忙应下。
而屋顶,‘野猫’淡淡想,栓窗可拦不住他。
沐浴后,慕岁宁沉沉睡了一觉,却不知怎么,梦里居然又一次梦到了祁云宴,却是梦到他受伤落入护城河。
“祁云宴……”
慕岁宁呢喃。
屋顶,正盘膝而坐,散漫趁着下巴看月亮的祁云宴微微一顿,就听她含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梦呓,“混账家伙!”
祁云宴:……看来是当真生气了。
“公子,户部尚书陈宾今夜忽然认下了所有嘴,咬舌自尽了。”秦一出现。
祁云宴眸色微暗,“圣上知道了?”
“是。”秦一看他,小心翼翼,“圣上让您明日去复命……结案。”
为了查这个案子,公子放弃了几十万的军权屈居锦衣卫,被那些清流骂做朝廷走狗,更甚至差点死在慕衡风手里,但皇上居然轻飘飘一句‘结案’就要翻篇,他都担心公子气愤直接潜入皇宫屠龙!
祁云宴看出他的心思,冷冷勾唇,却是听着屋顶下某人绵长的呼吸。
“放心,你担心的事,暂时不会发生。”
纵然他一开始,打得便是杀了那老皇帝的心思,但师父非要求一份忠肝义胆,死也要得个清白,而他的嫂嫂也偏不肯让他被泼上半点污水,那他也只能忍一忍了。
至于敏王府的杂碎……
他轻轻一笑,浑不在意的道,“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秦一感受到他语气里阴森的杀意,暗暗打了个抖,只盼着公子收敛些,别真到老将军死前担心的谋逆那一步才好啊。
“白云山传来消息,太子殿下想见您,请您上山一趟。”
“何事?”
“太子殿下没说。”
祁云宴挑挑眉,没入黑暗之中。
白云山上。
小道观内已经焕然一新,唯一老旧的,就只有太子那副身子骨,吃了药仍是会咳嗽,偏这会儿还搬了把摇椅坐在廊下,一身薄衫,让他更显消瘦。
“你来了。”太子浅笑。
祁云宴从暗处走出来,“太子殿下知道宫里的决定了?”
“嗯。”太子虽然被废,麾下的十几位官员被被牵连、发落到了百越南蛮等荒芜之地,可几十年经营,他再不醉心权术,也不至于一点耳目都没有。
太子道,“既然父王不让你查了,你便暂时停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