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星戈眨了眨眼,嘴角就没压下来过,最后只好带着笑意低下头去看谱子。
程际野分明捕捉到了他的吉他手眼中那抹愉悦。
游星戈的笔在词谱上敲打了下,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咬笔的坏习惯,他停顿了一会才开口:“哥,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
他抬起头,很认真地继续道:“你天生适合走一条繁花锦簇的长路。”
这是程际野曾经也给过游星戈的祝福。
这样诚恳又郑重。
明亮得能一下驱散人内心深处的晦涩难言。
程际野顿了顿,一时间也很难说明白心里瞬间涌出的复杂感情,那双深栗色眼睛依旧诚挚地看着他,比祈城夜晚泼下来的星光还盛几分。
半晌他才露出个笑,拿笔轻敲了下曲谱,正好停留在一句英文歌词上,上面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希望你那时正好在我身边。”
游星戈看清了那句歌词,笑道:“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心动的。”
不知道说的是哪个心动。
有那么一瞬间,游星戈都要忘掉自己还有个书里的直男人设,忘掉他做不出的改变只有男主能做到,他想直接开口承认,他是心动了。
程际野给他的,他也能给程际野。
黑的主唱想,就是希望他心动才好。
一条繁花锦簇的长路。
这样想来,其实这条路上他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游星戈留在他身边的时间也就越长,他们就始终有更近一步的机会。
他总有一天能把这个人揽进怀里。
他们晚上的演出尚且还没有开始,暮色沉沉,门口查尔斯正在和李钴小声说着话,不知道说起了什么,金小辫的鼓手眼神直往他们这边看,最后先于李钴露出了个沉思的表情。
游星戈嘴角抽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酒吧里小麦肤色的调酒师正在从地窖里搬冰,看着很吃力,游星戈上前去帮她,很快就忘掉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查尔斯。
搬冰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最后当然收获了anna感激的笑,混血的调酒师心情很好地给他调了一杯龙舌兰,玻璃柜面的吧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演出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始,游星戈坐在那里往酒里掺苏打水,毕竟上台前喝烈酒不是什么好习惯,他最多喝两口就不会再喝。
这时旁边已经落座了个人,他看到游星戈的动作,半点犹豫都没就出声打断:“嘿,你知道龙舌兰的正统喝法吗?”
游星戈抬头一看,先因为这个人的打扮嘴角抽了抽,毕竟这年头穿着红西装戴绿色青蛙眼镜的人可不多见,这个人更适合出现在某个爆笑的谐星节目上,而不是灯光迷晃斑驳的酒吧。
他还没开口,对面的人就默认他不会,有些得意洋洋,西装撑起的肚子一颠一颠的,绿色青蛙墨镜也一抖:“当然是美式喝法,要把盐洒在虎口上,再加柠檬片,里面最好还有条虫,正宗的,一饮而尽,那滋味才叫绝。”
游星戈沉默了一秒:“我不方便多喝。”
对面的男人有些惊讶地扫了他一眼:“你不会是个未成年吧?”
他挠挠头,凭借着自己毒辣的目光,觉得这个人应该成年了。
游星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在台上的查尔斯一句话叫走:“快来快来,这有个贼重的箱子,不来我就人道毁灭这个箱子。”
“是因为我一会有演出,”游星戈给查尔斯比了个等一会的手势,才侧过头对这个打扮略带滑稽的人开口,他眉眼间压了点笑意,“还有,更准确的说法,会泡蠕虫的是梅斯卡尔酒。”
龙舌兰酒里泡虫的说法很多年前就过时了。
趁着一直得意洋洋的中年男人终于愣住时,游星戈才得以抽身。
上台前游星戈把这事打趣般讲给程际野听,黑的主唱笑意很轻:“大概是谣言传得太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