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蛊族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无所畏惧,他们是避世,不是与世隔绝。
万归宗和道盟的名头他们都听过,尤其是道盟。
道盟之人曾多次向蛊族抛出橄榄枝,不过是蛊族不愿现世,屡次拒绝罢了。
道盟他们是招惹不起的,扣押贺云起等人也确实违背了道盟律例。
如今的拖延,不过是他们实在眼馋桑晚的血脉。
这先天灵血,用来养蛊王,实在是事半功倍啊。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偷偷取血,然后将这几个人放出寨子去。
可那先天灵血之人,身边的人实在棘手。
一言不合就拔剑,害他们损失了不少精心培育的蛊虫。
听着手下人汇报修界人交谈内容的蛊族圣女蝶兰此刻无甚反应,她记得,遇见这四人的那一天,不过是寻常的上山采药罢了。
灵蛇替她警戒,也是很寻常的事。
何况,她养出来的灵蛇,若无驱使,是不会随便咬人的。
可那一日,她的灵蛇受本能驱动,爬上了男人的脖颈,尖牙欲张。
喝过蛊族圣女之血的灵蛇怎么可能轻易为人血所引诱。
她几乎是刹那之间就反应了过来,这人或许身怀古书中所记载的血脉。
直接把他抓起来,或者把他关起来取血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偏偏,这人身边的人都很棘手,还亮出了道盟通行令。
先不说他们是万归宗弟子,就单道盟通行令摆在这儿,都足够令人厌烦了。
“就看看,是他们骨头硬,还是道盟的人来得快了。”蝶兰蹲在池边,逗弄着不时攀爬上来,探出头来的小蛇。
池子里的毒蛇吐着信子,嘶嘶作响的嘈杂在这寂夜中分外渗人,可作为蛇池主人的蝶兰不怕,她任由小蛇缠上她手背,指尖不时轻触着蛇身。
她在想,她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既能拿到那个男人的血,又不被修界追责。
直到冰凉蛇身攀上她手腕,蝶兰才回过神来,她把小蛇一卷,重新扔进蛇池中。
那原本还吐着信子的小蛇霎时被其他蛇类淹没,再没了踪迹。
蝶兰定定看着远方,忽然又想到,她要是想培育最强的蛊虫,只取一次血是不够的。
就连她这随身的万蛊之王,也是她从小喂养长大的。
可,现在连取血都不容易,又怎么长长久久留下这个男人供她驱使呢?
蝶兰思索着,打开了随身的小罐,那罐子里装着一只浑身幽蓝的蝴蝶,墨黑色勾勒着蝶翼边缘,美轮美奂得,几乎不真切。
这便是蝶兰练出来的蛊王,脱离了人们对蛊虫的常规认知。
她将蝴蝶从罐子里捞出来,任由它静卧掌心,兀自喃喃道:“阿姐,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那卧在她掌心的蝴蝶轻轻煽动翅膀,似无声的回答。
蝶兰望着它,忽然笑了起来,她说。
“是的,我会成为南疆最强蛊师的。”
蛊族分支不止她们这一处,预备圣女也不止她一个,可最后,她会成为唯一的圣女的。
蝶兰有这个自信,也有付诸行动的能力。
与此同时,桑晚敲着自己面前的破碗,饿得两眼直。
牢子里一天放饭两次,一次是稀米粥,一次是糯米加点桑晚认不出来的野菜。
这哪是桑晚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能吃的东西,他当场就拍门怒喊自己死也不吃这些东西了。
曾窈倒是吃饭积极,半点不挑剔,只要确定饭里没下毒就好。
宿云澜没什么胃口,掰了点糯米慢慢嚼,感觉也还好。
反而是说着自己死也不吃的桑晚,才到半夜就饿醒了。
从被抓起来到现在,他一天多没吃东西,乾坤袋还被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