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放着的,是里面被关着的人一天的进食所需。
陶瓷容器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送餐的佣人把餐盘送到之后,用充满怜惜的口吻道:
“少爷,该吃药了。”
那餐盘的一角,赫然摆放着约五六颗颜色大小不一的药片,还有一杯温水。
说完这句话,脚步声立马离开。
像是里面关着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恐怖的野兽一样,生怕走得晚了那野兽就会破门而出咬死她。
隐约还能听见几句佣人自言自语的话:“唉,真是可怜啊……”
“好好的孟家大少爷,家里钱多得花不完,现在却像条狗一样被关着,活得还不如我这个做下人的,啧啧。”
“有钱人还能得精神病,奇了怪……”
时间流逝,靠床沿坐着,没有半点生气的青年,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他头颅微微抬起,紧紧盯着地上的餐盘。
准确来说,是盯着那几颗五颜六色的,用于治疗精神类疾病的特效药。
青年站了起来,但因为长时间未动,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出细微响动,而他也像是一座本无生机的冰雕终于活了过来,干裂苍白的薄唇稍弯,出一声自喉咙涌上来的哼笑,是寒凉刺骨的嘲弄。
他缓步走到门边,将餐盘端起来……
孟宅二楼走廊最里面的房间,一直都是不允许外人靠近的。
只除了每天都会有两个身穿军队制服的军人,守在走廊转角处。
即便如此,站岗的位置距离那间房也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确保不会有人能和里面的人沟通。
将近中午的时候,房间里蓦然一声脆响,听起来应该是瓷器落地摔碎的动静。
身姿笔挺的两名军人互相对视一眼,迅走近敲门:“孟少,里面生什么了?”
“您没事吧?”
他们面色疑惑,但并不惊讶,似乎这种意外状况已经生了很多次。
甚至警告道:“孟少,老爷吩咐过,您病情没有彻底恢复控制之前,是绝无可能离开这里的,还请您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好好吃药,等病情好转就可以出来了。”
但都没有任何回应,卧室里面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尽管知道这可能仍旧是里头那位大少爷妄图离开导致的骚乱,但二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孟老爷子虽然对待孙子的手段狠厉无情,但到底孟家就这么一个正统继承人,万一出了岔子他们难辞其咎。
于是他们打开铁门上方,一个方便探望的窗口,往里面看去。
入目看到的景象,却差点吓破了他们的肝胆!
“孟少!”
二人齐齐疾呼。
其中一人立马手忙脚乱,想用钥匙打开房门,却猛然又想起来,这间房的钥匙,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
就是孟老爷子。
“快!快快快,你下楼去通知老爷子,我在这守着!”
幸好今日孟雄启没有出门,很快就拄着拐杖,怒火冲冲的赶过来了。
他到了之后,也没从小窗口里看情况,直接开了门,走进来。
这是这间卧室时隔一个月,终于与外面的世界连通。
里面的空气腐朽又冲鼻,地面上到处都是摔碎的小瓷片和油腻腻的饭菜。
更多的,却是那些蜿蜒的红色血迹。
孟卓依然靠着床沿瘫坐,双目紧闭,轮廓完美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纸。
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毫无气力垂在身侧地板上的左手,满手血痕,艳红的血色不停从青白的掌心汨汨流出。
都说十指连心,然而凌乱如麻的粗粝划痕,几乎覆盖了孟卓整只手。
原本优美匀称堪比艺术品的手掌,此刻却破破烂烂,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