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放下替母寻仇一事,俞夏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备嫁。
不管她还是原身,都没怎么接触过女红,嫁衣是请了专门的绣娘来做的,她只是偶尔在云云的指点下穿上几针,也算是绣了嫁衣了。
自从那日及笄礼后,叶芜隔了十多日才来找她。
一见面,把俞夏吓了一跳。
“芜姐姐,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半月未见,叶芜整整瘦了一大圈,原本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头发也有些干枯毛燥,看上去老了十岁。
叶芜这几日真的是身心俱疲,才来俞夏这里躲躲清净。想到被娘亲发现了她此生最大的秘密,还有娘亲痛哭流涕的质问和恳求,叶芜忍不住红了眼眶,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可是这种事情,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芜姐姐,芜姐姐,”见她又愣了神,俞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是伯母的病让你为难了?我这里还有些银钱,你先拿去用吧。”
“不用了,我娘是老毛病了,养养就好,只是这几日我日夜颠倒,觉也没睡好,方才如此。”叶芜拢了拢头发,“吓着你了吧。”
“吓倒是没吓着,云云,快去小厨房沏碗银耳莲子羹来。芜姐姐,伯母的身体固然要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毕竟伯母如今能指望的人,只有你了。”
“是啊,她只有我,所以才如此吗……”叶芜轻叹一声,竭力平复翻涌的思绪。
“叶姑
娘,”云云端了汤来,“您喝了这汤,奴婢伺候您睡一会儿吧,看您眼底都青了。”
“也好。”似乎是被满屋待嫁的红色刺痛了眼睛,叶芜端起银耳莲子羹一饮而尽,跟着云云去了里间和衣躺下。
说来也怪,在家中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到了俞夏这儿几乎刚沾到枕头,她便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天色似乎比睡前暗了一些,外头是云云和俞夏在低声说话,“姑娘,不如您绣点什么给姑爷吧。”
“好云云,这几天绣嫁衣已经要了我的老命了,何况你家姑娘绣的,哪有绣娘精巧,顾青时穿了也未必舒服啊。”
“姑娘,不是精巧不精巧,这是您对姑爷的一番心意。”
“什么心意?”
刚从外面回来的顾青时随手取了帕子来净面,“今日外面的风沙很大,出门多加些衣裳。你们方才说什么来着?”
俞夏歪了歪脑袋,“云云要我给你绣衣服,你说如何?”
顾青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去抓她藏在背后的手,看着她被扎破的十指,有些心疼,“又不是家里没有银钱要你缝补,缺什么直接要绣娘做了便是,做甚自己上手。”
“看吧,”俞夏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你家姑爷心疼我呢。”
“姑娘,您和姑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云云无奈,这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
看顾青时还皱着眉头,俞夏用手去
戳他,“看你,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那你就是小老太太。”顾青时起身去呵她的痒。
“别闹别闹,芜姐姐还在里头休息呢。”
“她来做什么?”
“你这话问得,倒叫我不知如何回你了,她自然是过来看我,不然还来看你这个老古板?”
“说谁是老古板?”两人闹成一团。
“咳咳——”里间传来一阵咳嗽声。
“快坐好,”俞夏拍拍顾青时,“待会儿让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顾青时不满的整整衣袖,“我去书房等你。”
叶芜再出来时,眼底的青黑色淡了一些,眼眶却微微发红。
“芜姐姐,有什么事你莫要憋在心里,也和我说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呀。”叶芜是俞夏来到这儿交的第一个朋友,她是真心看重她们之间的友谊。
“没什么,”说着说着叶芜又掉了眼泪,“就是突然觉得若是我也有好的出身,我娘是不是就能少受一些委屈?”
“这个本来就不是你能决定的,芜姐姐不必太过忧心,嗯……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芜姐姐能不能狠下心了。”
“妹妹请说,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顾及的。”
“上次姐姐送来的点心我吃了,味道极好,姐姐可有想过开个卖吃食的铺面?起初可能艰难些,等到有了固定的客源,就能慢慢走上正轨了。”
“我考虑考虑。”
“姐姐若是忧心银钱的事,咱们不如打个商量,由
我出面去租铺子和购置工具,占三成,姐姐出力做点心,占七成,要是忙不过来,咱们再雇两三个人帮衬你,当然,这铺子全交给你打理,如何?”
“这样妹妹也太委屈了,还是五五分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