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在记忆里反刍了很久,恍然大悟,仔细看,她和温别庄确实相似。
不过,要说温别庄有什么特点,一时还真说不出来。这位前外长兼前联,好像就长了一张平均脸,中和了东元人大概的面貌特征。眼睛不大也不小,鼻子不高也不低,没什么印象点。
祁染摇了摇头,问:“你认识陆初尧吗?”
这是他养父的名字。对方看起来和他年岁相仿,如果养父有孩子,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对方短暂地皱了皱眉,摇摇头。
祁染没有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异样,纵使她假装不认识,祁染也没有戳穿她的必要。
见他没有话说,那人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祁染在办公室度过了大半天,望着天色渐暗,决定借着回家换衣服的机会,路过一趟棚户区。
夕阳散落在斑驳的街道上,高矮不一的板房笼罩在余晖中。城区重建已经开始了,逐步地,这里会被推倒,清除,成为新城市的一块地基。
毁灭与重生,绝望与希望,如同原灵教中尾相衔的8字形双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他按照往常的度,走过那些满目疮痍的房子。
其实,江印白已经不住在那里了。矿区爆炸之后,因为特勤组的到来,棚户区变得岌岌可危。于是,在爆炸行动过后,他们跟着克尼亚反动组织的人一起,跑到了城郊的偏远村落里住着。
临走前,祁染给了他们一个网址,这个网址联通的线路经过加密,可以避开夏厅的监视。如无意外,他们每天会通过网页报个平安。
现在,他只能望着他曾经的住处,希望他一切安好。
他的目光悄然飘向熟悉的那一间,然后霎时停住。
简陋的大门被推倒了,悬挂在屋顶的晾衣架洒落一地,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从破窗里漏进来的寒风。
祁染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特勤组找到了这个地方。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要出事。
逃出卡拉顿后,霍尔带着江印白,在努瓦尔河边上的一个小镇里住下来。
他还持续参与着反动组织的行动,卡拉顿有许多想逃出来的难民,他们成功地建立了一条偷渡路线,路线的另一头,就是这个小镇。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正对坐着,研究努瓦尔的流域图。
突然,霍尔皱了皱眉,迅拉起江印白,对方蹙起眉,刚想提问,霍尔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熄灭了灯。
江印白屏息细听,黑暗中,果然有不同往常的窸窣声。
霍尔拉着他,矮下身,慢慢挪向通往小巷的后窗。
下一秒,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黑暗中,能清晰地听到扳机扣动的声音。
同时,周围持续传来破门和枪响。看来,被突袭的不止他们一个。
整个组织的藏身之地都暴露了。
霍尔拉着他潜行到后窗前,拉开窗户,托着他,让他往外跳。混乱中,江印白脑中闪过一个疑问。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窗外的车灯时明时灭,光影变换处,闪过一张熟悉的脸。
内部人员叛变了。
他们跳出窗户,江印白还没缓过气来,霍尔就一把拉住他,往黑暗中跑去。身后传来了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