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涓急于求成的做法,反倒使噬使者和腥斥候腾出了手,噬使者眼白隐约一动,忙命腥斥候:“偷袭闲杂人等,打乱他们!”于是,二魔弄起术法,噬使者使“污秽灵堂”、腥斥候使“腥腐棺木”,二术双双降去战场以外,若雪、夕然、贺祝、白华、薛之慕、白芳、薛之颂、贺祺等八人顿使尽陷恍惚,趁此良机,噬使者全力施出“血侵淋漓”,黄泉镐上立放一道浑浊血光,直窜八人胸膛!
冷北穆、陈灵玉正在对付蚀使者和晦斥候,一时难以兼顾一众晚辈,四位门主虽然压力较小,可噬使者故意背对四位门主,等四位门主看到,已然不及!得亏真人道力绝,心有所感,真人使土之力“分茅列土”,就见土之力萦绕八人身周,八人便如穿灿然铠甲。真人替八个晚辈解了危机。
可真人却也因此分心,这可让古辛得了便宜。古辛急忙紧握蚀日吞月轮,奋力一挥,“蚀日之轮”再次施展,一瞬间袭遍整个战场。四位门主忙以“四象阵法”护住荆木邦、驻暮城、荆棘门弟子,其余长辈也都或者应对,或者躲闪,战场顿陷短暂混乱。
趁此短暂混乱,六位使者得以喘息,于是古辛高喊一声:“六位兄弟,血之煞!”他虽然位列使者,可自知心虚,因此一直以来,甘愿与六位使者称兄道弟。
六使者得令,驾飞龙各去一角,垂下头颅,双手搭在心府,依次道:“嗜”、“炼”、“噬”、“蛊”、“蚀”、“罹”,六字念罢,齐举兵器,齐喝一声“血煞精魄!”血煞六使者的联合术法“血煞精魄”降临了。
顿时,空气中血腥弥漫,半空中,一面血色之镜平铺而出,整个战场忽然变成静静悄悄,毫无声息,这等可怕的寂静持续一瞬后,一粒血滴毫无预兆地从半空坠下,落在血色之镜上,“叮咚”一声大响,彻底将寂静打破,一霎时,血色之镜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就如一个被搅动起来的血池,上下起伏不定,扰得血池漏了底,无数血滴从血色之镜下渗出,就如雨后春笋一般,一股脑凝结而出,而后从附着的地方缓缓脱离,接二连三地坠下,坠下同时,又在飞旋转,使得坠下之势很是缓慢,隐约看得见,无数血珠忽明忽暗,一个个无不在暗放幽红,这异样的忽明忽暗的幽红,正是在吞噬着在场众人的精魄!
天地之道决定了一切生命都有精神魂魄,精神魂魄对于生命至关重要,不但缺一不可,不但要相互协调,而且都要达到维持生命运转的程度。“血煞精魄”之术,能使人精魄消散,精魄若消散,只剩神魂的人便不能存活,更不用说施展功法了。
众人承受血煞精魄,怎能轻松?除过真人、景胜美、梁涓三人可勉强支撑外,其他人都是痴痴望着坠落的幽红,犹如魔怔!
景胜美觉出不好,忙问真人:“师兄,如何是好?”
“唯有‘斩荆棘’,你帮我护法!”说罢,真人双手半举于外,运转道法于内,乃道:“
土乃五行之母,万物无土不生,厚土之力,厚德载物盼安定;
火乃五行之先,万物无火不旺,盛火之力,舍己为人唤光明;
水乃五行之源,万物无水不长,净水之力,上善若水祈宁靖;
木乃五行之本,万物无木不固,原木之力,万木常青望向荣。”
真人每念一句,便有五色玄光溢出周天,结彩在外,可当念到这里,古辛已然察觉,蚀日吞月轮忙忙蓄力,急急挥出血光惊鸿,要让真人不能如愿,反噬成伤。
景胜美正欲相护,梁涓抢先一步,立在真人身前,道:“土崩瓦解!”雄厚的土之力迎去“血光惊鸿”,两相消逝。
景胜美心有感激,可眼下情形,她显然无瑕道谢。景胜美又护法片刻,可五行明明还差一行,师兄却迟迟不语,她略一回想,已明原委:“师兄昨夜刚替那丫头治伤,此刻又要分心抵挡天魔术法,已力不从心。梁城主竟比我还知此情!”也正因此,梁涓替景胜美抵挡古辛,好让景胜美能够帮助真人。
景胜美想罢,银月剑端持在手,右手搭上剑脊,道:
“金乃五行之,万物无金不克,恒金之力,以战止战愿承平!”
至此,五行至高道恒金、原木、净水、盛火、厚土之力调度已毕,真人双手一拢,但听“嗡嗡”、“潇潇”、“潺潺”、“呼呼”、“沙沙”之声不绝于耳,暗含法则之力的银、绿、蓝、红、黄五道光芒层出不穷,在半空凝成一柄五彩之剑——此功法与五彩之剑皆名曰“斩荆棘”!
斩荆棘功法出,山岳为之潜行,真人右手一招,斩荆棘剑擎在手中,猛地劈下,那面血色之镜瞬间破碎,六使者身形摇晃!
眼见真人再度高举斩荆棘,景胜美先使“刀光剑影”护住众人。只见金之力化成上百柄刀剑虚形悬在众人身周,筑起一张密不透风的刀剑之网,可这一重守护显然不够,梁涓也知此理,附身弯腰,双掌力拍大地,土之力“分茅列土”施展出来,无数灿黄之光加诸于在场众人之身。
二人堪堪护好众人,斩荆棘再度挥下,此一次,五彩剑芒横扫整个战场。
在场六个使者、十一斥候无不面色成灰,甚至连座下飞龙都潜身缩,浑身颤抖!可不管他们如何胆战心寒,真人绝不会因此心慈手软,斩荆棘斩出,重重交织的五彩光芒与缓缓升起的红色朝阳相互辉映,卷起万千平原秋草,掀开无数尘埃热浪,携着斩妖除魔的天地之威如麦浪一般往半空的众魔凛凛荡去!
望着如此摧枯拉朽的威势,此时此刻的古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若麾下之魔皆死,我还驾驭何人?”心中一横,蚀日吞月轮划破胸膛,呐喊一声:“血月凌天!”古辛不惜代价,借着自己的满腔热血,拼着极大反噬,施展出了魔兵蚀日吞月轮中的另一术法“血月凌天”!
但见染上古辛心血的蚀日吞月轮蓦然大红,一轮红色半月冲出魔兵,掠去前方,在战场中间,与五色剑芒猛然碰撞,五色剑芒一重一重一往无前,半月血光一弯一弯誓死不休,两者道力不断纷涌,刹那相撞,竟在碰撞处寂灭无踪,可仅仅一息过后,一声彻天大响,如三夏惊雷,碰撞之力在一息间爆而出,将原地炸出一个十丈深的大坑,而后,余威波及整个战场,众人得“刀光剑影”、“分茅列土”庇护,勉强无事,众魔各施魔术,也都侥幸躲过,唯独“累土至山”的屏障被冲个粉碎。
罹使者顾不得血脉喷张,急忙驾飞龙接住半空坠落的古辛,吩咐众魔:“快撤!”众魔醒悟,忙乘飞龙逃命西北。
梁涓立即下令:“不可放虎归山,有伤的留下,无伤的随我去追!”
真人、景胜美、梁涓、东方昭、西风正、南宫恒、北辰明、冷北穆、陈灵玉率先上白鹤追去,其余入室弟子,仍然恍惚震惊于方才一幕,一刻过后,方才纷纷赞叹,略作休养,也乘白鹤追去。可谁也不能预料到,亲眼目睹了这一战的一众入室弟子,其中有过一半,命运就此改变。
真人一行九人是乘白鹤,虽然度慢了几分,可因众人在追逐途中,以道法阻挡天魔去路,因此天魔始终只在十丈开外。午后时分,九人追到九嵩山西北角,飞龙终于力竭,纷纷慢下。
梁涓见状,道:“四位门主,‘龙门阵法’!”四位门主使出“龙门阵法”,彻底挡住众魔归路。
众魔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停下迎战。真人一行正欲将众魔团团围住,忽听百米开外,十几声娇喝此起彼伏,就见无数艳黄之花从天而降,或在朝阳下盛开、或在尘埃中起舞、或在热浪里吐香,将九人前路封死。与此同时,一腔死气沉沉的声音呼哧带喘而来:“护法,属下回来了。”暗斥候率先出现,身后十八位黄衣天魔乘黄色飞龙紧随而至,但见十八来魔都是女性,分左中右立在三处,浓妆淡抹下,个个算得上艳压群芳。可谓漫天黄沙里,三处花不语。十八女天魔,个个展妖媚!
左边六魔,以两个待嫁娇娘子为,她二人乌梳作风流海,险峰盛开枝头花,眼描金丝线,腮抹桃花红,鲜黄衣裙随风摆,两对酒窝隐浅笑。一个手持玛瑙蓝短箫弄英姿,一个手捧琥珀绿玉镜照花容。花馨堪赏时,劝君多采撷,正是花曾开——花馨赏花的馨、赏二使者;身后芳、菲、妩、媚四斥候,马尾辫能见调皮活灵活现,芳、菲乌藏银针,情到酣时不留情;妩、媚耳悬银色环,摇曳生姿坏人命。六魔胸前枝头花招展,隶属“花曾开”,术法是“花馨赏花”。
右边六魔,以两个少妇人为,她二人棕挽高髻,粉面艳阳红,枯黄衣裙拖在地,飞花乱舞峭悬崖。一个束身罗带旭日红,一个腰挂香囊琉璃金。落花虽已枯,也能飞过墙,正是花曾舞——花落枯花的落、枯二使者。身后凋、坠、荒、芜四斥候,梳着双丫髻式,凋、坠衣衫上镶几枚银白,表面可作衣衫扣,也是杀人如意珠;荒、芜腰间环佩叮当响,暗地催人神魂乱。六魔胸前半空花飞舞,隶属“花曾舞”,术法是“花落枯花”。
中间六魔,以两个贵夫人为,她二人白披散垂玉肩,上襦下裙黄色淡。花眠谷底无人问,丽容悯然惹人怜。一个胸前系着珍珠白罗帕,一个手上戴着檀香紫手镯。幽居深闺久,葬祭未亡人,正是花曾香——花葬祭花的葬、祭二使者。身后怜、悲、恹、悻四斥候,两缕长辫顺耳而下,怜、悲手拿香帕频抹泪,趁人不备惊神魂;恹、悻长袖从容托在手,不怕落地为尘染,怕只怕被人瞧见袖里箭。六魔胸前落地花横眠,隶属“花曾香”,功法是“花葬祭花”。
十八群芳立在百花,威压非同一般,再加本有的六个血使者、十二血斥候,真人九人刚历一战,怎敢托大?真人斟酌一番,神情郑重望去梁涓。
梁涓也知良机已逝,只好下令:“撤回西冰四郡!”九人遂一同望西冰四郡方向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