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久居于坤宁宫,永远端庄温婉的皇后娘娘在这一刻已然远去。
如果皇后娘娘口中的白玉不属于坤宁宫,那她又是否属于这皇宫呢?
“主子,您再学几日,定然也能像皇后娘娘一般熟练了。”见沈骊珠坐在马上,一直看着皇后娘娘跑马的背景,文瑶以为是主子羡慕了,便开口安慰了几句。
沈骊珠回过神来,收回有些发散的思绪,没有多做解释,“你说的是,我们也走两圈罢。”
随着日头渐高,沈骊珠被马倌牵着马在围场转悠了两圈,享受了一番悠闲惬意之后,将马匹交还给马倌,吩咐他好好照料后,才在侍女的服侍之下前往阴凉处休息。
又过了些时辰,皇后这才尽兴而归,侧身下马将马交给随侍的马倌之后,走向一旁的沈骊珠。
“娘娘,先喝些薄荷茶去去热气。”沈骊珠见皇后走过来,递给皇后一杯茶水。
皇后接过茶水,一口灌了进去,倒真是有些累得狠了,扬眉笑了笑,“许久不似今日这般畅快了,只是技艺一般,不比从前了。”
“娘娘这话就让臣妾难以认同了,若娘娘得骑术称得一般,那臣妾岂不是还如三岁小儿一般。”沈骊珠故作一副埋怨的样子出来。
随手将擦汗的帕子扔给站在一边的侍女,皇后出声问道,“哈哈哈,是本宫说错话了。你今日学的如何了?”
“只能让马倌牵着走两圈罢了,若是要似娘娘这般策马奔腾,恐怕还得要费些功夫了。”沈骊珠略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自我安慰道,“这才刚学,只要臣妾再练些日子,定会有所长进,也不负有娘娘这般名师在侧。”
“那本宫便等着你青出于蓝了。”二人坐在树荫下,边饮茶边说笑道。
“驾驾”
听见远处传来驾马的声音,沈骊珠抬头往那边看去,看那身形似乎也是个女子。“那马上是谁?似乎马术也十分娴熟精湛,都不差娘娘您了。”
闻言,皇后也顺着沈骊珠的视线看过去,马上的女子一身玫红色的骑装,与身下红色的马匹颜色相互映照,很是好看。
看清女子面容后,皇后收回视线,顿了顿,“是丽修仪。”
沈骊珠心里咯噔一声,将身子转过来,小心地瞧了瞧皇后脸上的神色的,有些犹豫的出声,“娘娘可要招呼丽修仪过来坐坐?”
“不必了。”皇后连忙应道,出口后发觉似乎急切了些,又出言补充说,“想来她也正在兴头,我们也不便上前打扰。”
看来许婕妤说的不错,虽不知是何缘由,但皇后如今待丽修仪确实有些生疏,若说是避之不及也不为过。
沈骊珠也不好多问,见皇后兴致有些下滑,温软说道,“臣妾今日学骑马也有些累了,还需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娘娘可也要一同回去?”
“也好,回吧,也该是用午膳的时辰了。”闻言,皇后顺其自然的接话,站起身来,转身便往回走,沈骊珠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携手走远,若是此时回头便能看见一道玫红色的身影正停留在方才她们歇脚的地方。
“主子,皇后娘娘已经走t远了。”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跟在丽修仪身边,今日怡佳姐姐留在厢房里为娘娘准备午膳,便只有她一人随侍在娘娘身边。
眼见方才娘娘看见皇后和昭才人一同往回走便脸色铁青,在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不得不出声提醒。
“本宫又不是眼瞎了,自然能看到。”丽修仪心烦意乱,又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话,随手一甩马鞭,打在侍女的小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宫女脸色一白,忍住腿上传来的疼痛,瑟缩着身子告罪道,“是,娘娘,婢子知错。”
丽修仪察觉马鞭砸到了人,皱眉看了侍女一眼,没多管她,调转缰绳又往远处跑去了。
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何必如此避之不及?
难道她还比不上一个只会巧言令色的庸俗女子么?那这些年的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她总要让齐姐姐知道,能够站在她身侧与之并驾齐驱的只有她张静姝。
这边回到厢房的沈骊珠用膳后,睡了一会儿午觉,这才觉出身上有几分酸痛出来,赶紧让文瑶文岚帮她按揉起来。
“快,帮我按按,我明日还要再去练马呢。”沈骊珠趴在榻上,动了动自己酸软的腰腿。
“主子明日还要去吗?”文岚瞧见主子大腿内侧的红痕,有些心疼道,“若是大人知道主子又伤了,定然要劝着主子的。”
“就是父亲对我太过娇惯,这才让我这些年都没学会骑马,我这次定是要随皇后娘娘学会骑马的。”沈骊珠被按的皱了皱眉心,但是语气坚定道。
又休息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次日一早,沈骊珠又精神奕奕地换上了骑装,带着文瑶去寻皇后骑马了。
不想,和皇后刚走到马场,便听见有人在同马倌争执。
“怎么,这匹马我便用不成了?我今日偏偏只看中了这一匹。”
惊马。
“主子,是容贵人。”文瑶见主子停住脚步,往前一步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到。
容贵人从未如此希望一个人消失在她的人生中。
她生来便比旁人生的好些,轻而易举便能占据旁人的目光,更不曾想过会被旁人拒绝。
当初在御花园里,皇上牵着昭才人的手视她如无物,前日在御辇前御前公公为昭才人出言婉拒她求见皇上,如今连马场里一个小小的马倌都能借口自己看中的马是昭才人骑过的与她辩驳!